顾一白跟着木家老祖,走出炼丹坊。
同时那个叫木昕的青年,给几个三家长辈行了个礼,赶紧快走两步,跟在木家老祖和顾一白身后。
他是和他家老祖一起来的。
等到三人身影不见,被推开十几米的关药终于动了,他将一个关家弟子拉到身边,把收丹发药的事交给他做,自己则一路小跑离开了炼丹坊。
“大长老,喜事,大喜事,”
关药越跑越快,速度变成狂奔,绕过长长的廊道,径直冲进了灰暗的大殿。
“关药,能不能沉稳点,你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怎么说也是我关家执事长老,让外人看到成何体统。”
关辛本来想大发雷霆,可见到来人是关药之后,怒骂变成了说教。
他生气并不是因为关药,他郁闷的是,如今又过去了半个月,那些缉拿告示好像石沉大海,没有泛起任何波浪。
刚刚他才将那群办事的长老骂了一通,正好气还没全消,关药就来了。
“大长老,我以后注意,”关药点了点头。
“说吧,什么事,这喜又从何来?”
“大长老,可还记得那个白一顾?”
“白一顾,”关辛顿了一下,“哦,就是那个会一炉多丹的散修丹师?”
“对,就是他,”关药有些激动的说,“大长老,他那套一炉多丹的技法,似乎能够运作在玄级丹药上。”
“玄级……,”
关辛开始有些平静,可反应过来,一把捏住关药的手,激动的有些没控制住力量。
“你说的都是真的?”
“大长老,松手,松手,”关药揉搓着红肿的手腕,接着道,“应该没错,今日不知为何,那木家老祖突然去了炼丹坊,他当时在场。”
“他说……,”
关药将当时的所见所闻都复述了一遍,尤其着重强调了木家老祖说十枚复灵丹余温那一段,而且还加上了一些自己的分析。
“关药,不愧是老祖的孙子,你的推测绝对没错,”
关辛拍了拍关药的肩膀,毫不晦涩的夸赞。
“哪怕是地级炼丹师,恐怕都无法做到保持前一枚丹药在不冷却的情况下,将下一枚丹药炼制出来,更别说,
……好几枚。
那小子炼制复灵丹时……绝对是动用了那一炉多丹的技法。”
关辛抬头看向门外,情绪有些激动。
“他现在在哪?”
“被木家老祖带去了后院。”
“木老祖?”
关辛眉头一皱,像是预测到了某种危机,整个人爆射而去。
关药看着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阴暗的大殿,打了个冷颤,果断离开。
……
“小友是姓白?”
后院的湖中亭里,木老祖与顾一白对视而坐,木昕在一旁安静地烹茶。
“晚辈白一顾,见过木老祖。”
“呵呵,白小友不用那么客气,老朽木卓山,你称呼我木老即可。”
“木老。”
顾一白轻声唤了一句。
“老朽有些好奇,”木卓山盯着顾一白脸上的面具,“小友明明长的如此俊俏,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嗡——!
顾一白面容失色,震惊的盯着坐在对面的木卓山,灵力暗暗在手心里运转。
木昕听到自家老祖的话,斟茶的茶壶悬在手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顾一白。
他想都没想就释放精神力准备一探究竟,可精神力还没碰到那张面具,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顾一白扭头看向木昕,后者却不以为然,正因为有自家老祖在,他才这么敢。
“小友不必紧张,老朽不理家族事务,只是一心炼丹,”
木卓山见顾一白应激反应这么大,猜到了些什么,笑着道。
接着又抬了抬手,示意让木昕继续倒茶。
“木老见谅,晚辈一路被人追杀,所以才会隐藏面容……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顾一白不知道木卓山怎么看穿自己的,但猜测是窥探,而且对方都已经把话摊在桌面上,他也没必要在隐瞒。
他慢慢取下面具,一张精致的脸缓缓暴露在空气中,虽然脸上没有用灵力改变,但那双眼睛他还是有所隐藏。
“小友,你的双眼……。”
“烈焰灼烧,以致失明。”
木卓山显然不信,强大的精神力化作锐利的锋芒,往那双白蒙蒙的眼睛探去。
半吸过后,他将精神力收回,
同情道,“小友到底遭遇了何等危险,竟然会导致双目失明。”
“唉……,”
顾一白故作叹息,但是心里有些暗喜。
因为他赌对了,眼前这个老头确实是用精神力窥探出他的真容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木家老祖的精神力这么强悍。
沉默了片刻,他把那个故事又搬了出来,就算他去和关辛对峙,也不会出纰漏。
“小友年纪轻轻,竟然还有如此一段艰苦遭遇,蒙受此等无妄之灾,属实有些悲怜。”
“木老言重了,既然受了师恩,替师尊分难也是理所当然。”
“小友果真是至善至孝之人,如果不嫌弃,可愿意拜老朽为师?”
“这……,”
顾一白听到这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脉搏都漏跳了一拍。
他错愕的盯着木卓山,脑海里浮现出两人见面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可最终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为什么会突然抛出这样的橄榄枝,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是看中我身上的什么?难道就因为自己承受了那所谓的老师的灾难?
不可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对方直接这么挑明,自己又要如何推脱呢?
沉默了片刻,顾一白抬手轻柔起双眼,
“木老,不好意思,自从患了眼疾后,长时间见光就会刺痛,容晚辈遮挡一二,”
说着,他抽出怀里的白缎,在额头上绕了几圈,慢慢将眼睛隐藏起来。
然而,这一个动作,却瞬间吸引了一旁木昕的注意。
他立马传音道:“老祖,此人……正是通缉告示上那人。”
“昕儿,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
木卓山低头沉思,片刻之后,摇头传音道:“木滔那小子现在太不争气了,在外人手里吃了点亏,不想着自己找回面子,竟然把家族抬出来,眼下木家年轻一辈,真是越来越回去了。”
“老祖,要上报给家主吗?”
“算了,我们只安心炼丹,其他事……一概不理。”
“木老,”就在这时,顾一白终于将白缎缠好,“失敬之处,还望宽宥。”
“小友哪里话,”木卓山摆手,“不过相比这白缎,老朽觉得那面具更有神秘感。”
顾一白闻言脸上一僵,快速揣摩这句话的深意,很快,脑海中闪过墙上那张告示。
“呵呵,前辈说的在理,晚辈也觉得,”顾一白立马撤掉白缎,将面具换上。
既然这个木老祖没有直说,还隐晦的让自己隐藏,说明他不会将自己的身份传出去,顾一白提着的心,稍稍松弛。
“小友,那拜师一事……?”
“这是大事,还请前辈给晚辈些许时日。”
“哈哈,小友说的在理,确实需要几天考虑,来……喝茶。”
“前辈请。”
推杯换盏,茶香四溢。
一老一少东拉西扯,又聊了很久,直到金乌渐渐西沉。
“老祖,为何要让他拜师?”
木昕落后木卓山半步,看着顾一白远去的背影问道。
“你能做到上一枚丹药没有冷却前,将下一枚丹药炼制出来吗?而且还是玄级复灵丹。”
木卓山笑着反问道。
“我……?我做不到。”
“不说你,就连我都做不到,但是……他做到了。”
“他……?”木昕想起炼丹坊一幕,似乎确实如此,惊讶的看着顾一白消失的那条廊道,惊呼一声,
“他……他有大秘密。”
“这就是为何老祖我要收他为徒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