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不止会游泳,还会憋气呢,我家开了多少狗场,这点常识我能不知道?
我白胖子一眼,他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狗始终是狗,再聪明也顶多算是略通人性,退化成狼更接近野兽,怎么也比不过人类之狡诈机变。
刚才这大狗一直在动,快到看不清,现在借着火光终于看清这家伙长什么样子了。
这些年我在狗场见过的狗足够多,也不是没见过体格巨大的狗子,眼前这只比起来算是超级大了,看品种应属于异种狼青,接近现在的驴青犬,骨架超大,高一米许,额头饱满,肌肉线条发达,皮毛厚实油滑,有种属于狼的野性和力量感,平心而论,这玩意儿品相还不错。
我冲胖子竖起大拇指,“大点的狗而已,你怕什么?它一击不中就冲我们来了,你能趴在水里不出来也是个这,小哥不救你,估计你要在水里过夜了吧。”
胖子感觉我小瞧他了,气急败坏的呸一声,“你行你上啊!驯狗不是你们老吴家拿手绝活?别光说不练,小哥,你闪开,让天真来,看他怎么用二两半的舌头驯两米半的狗!”
我都笑了,这狗站起来可能不止两米半呢。
闷油瓶侧过头,眼角瞥过胖子,没有应。
张有药扔过来胖子的背包,劝道,“胖爷,别贫了,先换下湿衣服吧。”
胖子哼哼着接过背包,我站到闷油瓶身后。狗生狼性,狡猾的要命,它此刻一动不动跟闷油瓶对峙,是在试图寻找他防守的破绽。
可闷油瓶怎么会有破绽,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是蓄势待发,狗眼狡黠,生出疑惑的光,终于它要等不及了,躬身低下去,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们,开始呜声嘶吼,是威慑,也是挑衅,应该是打算要进攻的前奏。
胖子脱下湿衬衣,光膀子穿西服上阵,扣子也没系,露出白白的大肚皮,手里拎着根粗木棍子上前,问我,“要死的还是活的?”
死的活的?我回头看他,“干嘛要我选?”
“我们在你面前不好打狗,怕你触景生情嘛。这狗没疯,肉多能吃,打死可以吃好多顿香肉火锅,留它狗命,可以带出去送狗场当种公,来个左拥右抱,后宫三千。”
“你想的可真周到,我代表这狗对你全家表示感谢,我都没想这么多。”
“这里不该无缘无故出现条狗,我合理怀疑是你爷爷送给佛爷的。这样,我们一边干它,你一边想好吧。”
“你说笑呢?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爷爷和佛爷都寿终正寝了,狗活不到现在。”
胖子把我拉到后面,双手抄起木棍,笑道,“狗活不过人是常事,人活不过狗也是有的,小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先走着?”
闷油瓶点头。
于是狗还没咬人,两个人先冲上前打狗,大狗也呲着牙冲他俩飞扑过来,胖子人未到,木棍先抡过去,那大狗灵活的闪过去,猛然跃起咬住木棍,后腿在地上用力一蹬,身子在空中旋转半圈,居然打算趁势撞翻闷油瓶。
这一招有些眼熟,看来是只有套路的狗,驯过的。它体重起码超过两百斤,冲过来起跳之后势逾千斤,又重又沉,闷油瓶刀未出鞘,只横过来一挡,大狗立即撞飞出去,在地上滚两圈爬起来,抖抖身上的长毛,有些惊惧的望向闷油瓶。
闷油瓶只退后半步,还是没拔刀。胖子把木棍举到跟前,嘴里发出嘶嘶的倒抽气声,我跟张有药看过去,这才发现手臂粗的木棍几乎被咬穿了,这咬合力若是落到人身上,最硬的骨头都能咬稀碎了。
“想好了没,是杀是留?”胖子问。
像是我爷爷的狗,刚才那一招在狗场里不时可以见到,是训练足够强壮的狗同时以一敌二常用的扑咬技,但我想不明白,我爷爷和张大佛爷,一个官,一个贼,他们有所交集并且关系良好到可以送狗的程度,时间只能是在建国前后,老九门那一场血腥大清洗之前,就算后来最晚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送出的狗,距今也将近六十年了,一只狗的寿命最长不过十几二十年,怎么可能活过一甲子?
这都不是狗,这狗要成精了。
我捏捏额头,“像是我爷爷驯过,怎么可能呢?它不应该活到现在。”
胖子奇怪的看我一眼,“思维发散一下,谁规定你爷爷只能送一只呢?或许是一对,一公带一母,这都是它们的狗子狗孙了。”
哦,也对,我立即不纠结了,这样体格大小的狗倒是难寻,我跟闷油瓶打个招呼,“能放倒,能制服吗?”
闷油瓶点头,“你想要?”
“要。这条是以前的中华狼青,血统很纯,现在很难得见了。”
闷油瓶看我见狗起意,一点不意外,他活动下手腕,示意胖子可以退后了。
胖子哎一声,顺手把木棍扔进火堆里,然后看闷油瓶冲狗走过去,那大狗有些迟疑,朝他呲牙低吼,以示恐吓。
狼青的本性是凶狠,好斗,无所畏惧,于是它又朝闷油瓶迎面扑过来。狗的动作比猫科动物要慢得多,闷油瓶稍微侧身让开,狗还在半空,他追上去,一巴掌拍在狗脑袋上,大狗嗷一声扑在地上,有些羞恼,起来转身就咬,但闷油瓶躲的太快,它连一片衣角都咬不到,相反还被扇了无数巴掌,几乎满头是包。
我估计这会儿狗头都是嗡嗡的,要晕了。
张有药看的嘶哈有声,估计是想起来当初在雨村小哥给他的那顿毒打,那时候他们俩也还在相互试探中,下手不留情,打到一嘴血。
大狗最后明显被打懵了,狗嘴也被扇到滴血,然后它夹着尾巴掉头就跑,看着怂到极点。
闷油瓶岂能容它溜了,于是追上去踹翻了,用黑金古刀啪一下拍晕了,单手拖回来。
我们三个坐在木料堆上看他表演,一起给他鼓掌。
他看我们一眼,在火堆旁边等着,过了五六分钟,大狗醒来,刚晃晃脑袋,啪又被闷油瓶拍晕了。
过了七八分钟,狗醒过来,一晃脑袋,又挨了一下。
我们在旁观看张家族长就这样熬狗,胖子把裤子脱下来晾上,西服包在腰上,过去问,“死不了吧?”
闷油瓶看他一眼,又啪一下把狗拍晕了。
胖子蹲下看看那只可怜的大狗,回来跟我说,“等着吃狗肉吧。”
闷油瓶看着我摇头,“我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