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怕这件好看的衣服洗了几次后就起毛了,那棉花沾水之后就不怎么保暖了,所以王氏一直舍不得穿,她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穿上这件衣服,就连吃饭也是会把这件衣服给脱下,生怕弄脏了什么的,但这样脱来脱去,穿来穿去,也是极其容易感冒。
一般情况下,王氏很少穿这件好看的棉衣。
“是是是,外婆,我这就给你穿上!”周春文拿着这衣服给王氏穿上,再亲自给她扣上扣子。
“春文丫头,拿一面镜子过来,我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王氏朝喊道。
周春文立马就去拿镜子了,然后递给王氏看。
颤抖着手接过镜子后,王氏看着镜子里中的自己,满头的白发,还有这松弛的皮肤,没什么血色的嘴唇。
憔悴又苍老,这很符合王氏目前的现状。
王氏眼里的光又黯淡下来,她忍不住说道,“老了……老了……,明明四五年前还没这么憔悴的,不过生了几年病,就变成这样了。”
瘫痪之前,王氏也只是个有白发的中年妇女,能干还能靠自己赚点钱,可自从身体出了点毛病后,王氏再也直不起身子,大半的时间都只能在床上度过,王氏也曾怨过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但日子长了,王氏也就认命了。
“外婆,你才不憔悴,你这精气神好着呢,起码比之前好,在小姨还没回家前,你都是一副忧郁模样,但这小姨回来了后,你脸上就时不时露出笑容,好看的很,外婆你得多笑笑。”
周春文说着一些安慰的话,她看不得王氏这幅伤心的样子,心里也难受。
果然,在听到周春文的话后,王氏就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就会安慰我,外婆人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这般有活力,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现在的我就想着还能动,就多拍一些照片,省得到时候想拍的时候又没有力气拍。”
话音一落,周春文立马“呸呸”几声,“外婆,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话,我不允许你说这些晦气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甚至能活到大鹅嫁人生子的时候。”
王氏乐呵的笑了笑,“你呀你,但愿我能像你说的那样。”
周春文听了后又不舒服,她握住王氏的手,眼神坚定,再一次说道,“这不是但愿,而是一定!外婆,你可不能再说这些晦气话了,我听了可不高兴。”
王氏有些恍惚,之后她苦笑了几声,也不再说些什么,省得春文丫头又在念叨着什么。
没一会儿,朱玉凤就进来了,她是来告诉王氏一个好消息的。
“妈,大鹅她带摄影师过来了,我们赶紧收拾一下,过一两个小时就要开始拍照,傍晚之前,大鹅他们要送摄影师回县城里。”
说话间,朱玉凤已经从衣柜里拿出了好几套衣服,想着给王氏穿上。
结果一转眼,王氏已经穿上了红色棉衣,周春文就在旁边坐着。
瞧到这,朱玉凤有些无奈,“我就说妈怎么没反应,还一点都不激动,原来是春文丫头把这好消息告诉妈你了。”
周春文挠了挠头,“嘿嘿嘿”笑着。
王氏也笑了,摸了摸周春文的手,欣慰道,“春文是个孝顺孩子,在知道摄影师来了后就立马跑过来告诉我这个老婆子了,然后我就叫她把这件红衣棉衣给拿出来穿了,你是知道的,我是喜欢穿这件的,只要有什么好事,我就喜欢穿这件。”
“你们也真是的,今天去找摄影师也不和我说一说,让我好有个准备,昨天你们不还是在说要开春时给我请摄影师拍全家福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周春文听了后捂嘴笑道,“外婆,这是想给你准备惊喜呢,好让你开心开心。”
王氏头疼的扶了扶额,“这有惊喜也有伤心,昨天你妈她们在商量开春时请摄影师过来时,我也伤心了好一会,结果今天摄影师就到家里来了,这一下子伤心一下子惊喜的,我都怕我这身子遭不住我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听王氏说的那些话,朱玉凤心里有些心虚,没想到妈昨天还伤心了好一会,昨天刚开始听说王氏要请摄影师过来时,自己第一时间就想的是没必要花这笔冤枉钱。
她知道这样会有点对不起王氏,但这拍全家福确实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花钱多不提,而且还很麻烦,她对锦潇有意见,大家伙商量也商量不到一块去。
这会儿,她也知道妈是误会了,反正最后妈都会知道的,朱玉凤想也没想就解释道,“妈,这次摄影师是大鹅找来的,我也是才刚知道不久,不是我和锦湘安排的。”
“你的外孙女大鹅远比你想象中的厉害,不仅有钱请得来摄影师,还能使唤得动祥子呢。”
朱玉凤说这话时有点酸,等会她就要去问问赵大鹅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自己的儿子就做不到呢?
听完朱玉凤说的话,王氏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周春文过来说了好几次是大鹅找来的摄影师,这句话说的是真的,不是锦湘她们使唤的,而是大鹅自己找来的。
可这一个七岁小孩怎么做得到呢?
王氏疑惑,朱玉凤心里有些疑惑,周春文在旁边说道,“是大鹅找上祥子,让他帮忙去县城里找摄影师的,至于这钱,肯定是大鹅拿她自己的钱,这钱不是二姨给的,而是大鹅自己赚的。前些日子大鹅不是接小姨回来吗?大鹅和大哥在火车上做卖盒饭生意赚了好几百呢,这钱大鹅肯定是拿的出来。”
周春文自顾自的说道,帮朱玉凤和王氏解了这疑惑。
朱玉凤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大鹅这孩子也是机灵,竟然可以想到在火车上卖盒饭赚钱的法子,这几百块可是我们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
这几百块钱不是小钱也不是什么大钱,朱玉凤家底有好几千,自是看不上赵大鹅手里的那点小钱,况且这钱说不定还花完了,本来她还想打听打听赵大鹅手里有多少钱,但这样一看已经没有必要了。
她这个做舅妈的,如果贪一个外甥女的钱,这话说出去,她脸还往哪搁呢?
王氏倒是开心的很,“原来是这样,大鹅这丫头真有这种赚钱的能力,日后等大鹅长大了,说不定还真可以赚大钱或者嫁个好人家,锦湘未来的日子肯定好过的很。”
朱玉凤抿了抿嘴,也想说一些他儿子也很好,也能让他过上好日子的话,但憋了半天她还是没说出来,毕竟她那两个儿子确实是比不上才七岁就已经开始在赚钱的赵大鹅。
朱玉凤帮王氏收拾了一番,就扶着她出了门,院子里已经摆上了椅子,七张椅子排成一排,程然程宇已经穿上他们帅气的黑色大衣,而赵大鹅也穿着红色大袄。
赵大鹅在前面充当个小指挥,她指挥着周春红搬着椅子,这弄一弄,那弄一弄,才弄成整齐的一排椅子。
老盖将相机放在架子上,对着那空椅子调整着机位,今天天气很好,按照老盖的经验,拍出来的照片也是很清晰可见的。
朱玉凤刚才也在房间里换了一件好看的衣服,不过她换的是马甲,穿着有些冷,但是好看,而且也是穿一下子等会就要换下来了。
赵大鹅见到王氏氏,眼前一亮,挥了挥手喊道,“外婆你来了!快坐这,这个最中间的位置就是留着给你的。”
七张椅子,最中间的那一张是留给王氏的。
朱玉凤扶着王氏,程锦溪也连忙过来扶着王氏的胳膊,脸上洋溢着笑容,但还是嗔怪道,“大鹅啊你这也太心急了,我本来做饭做的好好的,结果就被你给叫来拍照了,不知道我锅里炖着的排骨怎么样了。”
赵大鹅笑道,“大姨,排骨炖久一点也好吃,现在就先来拍照,我好不容易找来的摄影师,人家晚上还要赶回县城里回家吃饭呢,这照片我们越早拍完越好。”
朱玉凤和程锦溪扶着王氏坐在了最中间的那张椅子上。
朱玉凤好奇的问道,“大鹅,你这椅子是要怎么坐的?”
就七张椅子也坐不下一大家子人。
赵大鹅笑了笑,她回答道,“舅妈,这七张椅子是给你们这些长辈坐的,外婆作为年长者就是要坐在最中间那张椅子,然后旁边就坐你,还有舅舅,大姨,姨夫,小姨,还有我妈这些长辈,一共就七张椅子,然后我们小辈就站着,矮一些的站前面,高的站后面,这样的话每个人都可以拍的到。”
赵大鹅这样的安排也是合理,王氏在旁听着,嘴角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她忍不住说道,“大鹅,你怎么会想到今天给我找来摄影师,外婆我啊怎么也想不到今天就能拍上全家福。”
程锦潇在旁边说笑道,“妈,大鹅她孝顺,你昨天不是说想要在过年时拍全家福吗?大鹅她听进去了,就给你找过来了。”
赵大鹅也说道,“外婆,这全家福还是早些时候拍比较好,大家都聚在一起,而且你现在的身子骨还不错,能早些拍就早些拍,到时候拍的这全家福就挂在墙上。”
把全家福挂在墙上,每天一起来就能看得到,王氏想到这样的画面,心里都是美滋滋。
大姨忍不住摇摇头笑了笑,她对着周天富说道,“天富,你看你表妹多孝顺,你什么时候也能像大鹅一样,多体谅体谅我还有你爸,给我也准备什么惊喜来着。”
周天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妈,我跟大鹅怎么比不了。”
程锦溪故作叹气道,“怎么比不了,你比大鹅大十几岁呢,我看你就是不想,真是伤我的心了。”
周天富一听就慌了,他说道,“妈,没有没有,我不是不想,我这是怕我做的没有大鹅表妹那么好,日后我可是想着还要把我们这家再装修一番,让你住更大更豪华的房子,那什么家具也统统来一套,让你不用羡慕别人!”
周天富这话可把程锦溪给逗笑了,“好好好,那我以后可就靠你了。”
朱玉凤听周天富说着这番话,说实话她有些酸了,她忍不住碰了碰程然程宇,“你看看人家天富,怎么不见你们说这些话来让我高兴高兴。”
程然感觉有些无辜,他无奈道,“妈,你不用羡慕别人,你想想今天早上我和程宇还给你带来了镇上买来的衣服,还有一些吃的,你看我们两个还不够孝顺吗?”
朱玉凤听后也是笑了,心中的酸意也散去了很多,她很想说,周天富也就只会说说而已,不像她的儿子可是实在实的表现出来的孝顺,早上可是还给她带来了镇上的衣服。
但这些话朱玉凤没有说出来,省得待会程锦溪不高兴。
“妈,小姨,姨夫,舅舅,你们别愣着,都坐下来,小姨你坐大姨旁边,姨夫你坐大姨旁边,妈你坐舅妈旁边,舅舅你坐舅妈旁边。”
赵大鹅开始一顿指挥,最终程锦湘和程锦潇一左一右坐在了王氏旁边,紧接着是朱玉凤坐在程锦湘旁边,程荣果挨着朱玉凤坐。
程锦溪坐在程锦潇旁边,周育仁挨着程锦溪坐。
程然程宇两兄弟在朱玉凤和程荣果后面站着,周天富则是在程锦溪后面站着,周春文比较高也在后面站着,但是周春红比较矮,就在前面站着,只要不遮住脸就行。
王氏看了一圈后,她笑了笑说道,“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还是太少了,什么时候天富程宇程然也能找个对象,然后再多几个孩子,这样也热闹些。”
程锦溪在旁边笑道,“妈,天富他定亲了,没过多久就有老婆了,我想啊说不定明年你就有曾外孙了!”
王氏听后也是一喜,随后感慨道,“时间过的真快啊,在印象中天富还是个调皮小子,老是让你操心,每天都要打几下天富的屁股他才老实,而现在他也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
而自己也老了,到了风烛残年,不知道还能熬上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