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盛东回到上泉镇和李知行说完去广陵县的事情,两人都怀疑是雁门关的驻军动的手,毕竟统一装束,能一举杀死近二十名军兵,必定不是百姓所为,况且事发地附近也没有山匪聚集。但是冯满回来却回报说,据李豆将军说整个雁门关防线,驻军接近两万人,后面的河东道大营还有近一万驻军,每日奉命出巡、外出采买、来回传递消息和轮值轮休的军兵何止几千,根本没法查案发当日具体有那些人不在营中。
董傜帮着分析道:“这个确实不好查,而且李豆也没有义务帮我们,毕竟我们只是怀疑。”“两位东家,我还在想,贼人抢劫粮食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粮价高,为了谋财?”
孔盛东也很头疼,他回答不了董傜的问题,好一阵思索后才说道:“想不出来!这件事我们先上报给李存璋大人,线索继续找,案子慢慢查。如果单纯为了钱,这件事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雁门关守军将领众多,出现几个败类将领也算正常。无非吃不上空饷,或者缺钱,想办法干了一票无本生意。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会不会有人捣乱,故意抢掠粮食,意图继续造成粮食供应紧张?”
“李兄,这十五车粮食已经不影响整个云州的局势,无非用粮稍微紧张一点,南边李家和穆兄这条线只要能保证,灾荒算是已经应对过去了。李存璋大人筹集的粮食也在陆续到来,仅仅为了这个目的可能性不大。”
董傜再次建议道:“此案发生在广陵县,距离我们太远,案子到现在没有一点进展,东家应该请云州的李存璋大人派出云州的判官,去继续调查,事情不能烂在我们手里,将来有了麻烦,也算不到我们身上。”
李知行也同意董傜的建议,说道:“董傜说得对,我们现在还是多操心从幽州运粮的事情,还要提防太原府的钱家针对我们,这件案子虽然在云州发生,但涉及到雁门关守军,我们双宁营不便介入。”
孔盛东思量片刻说道:“李兄,你按照董傜的建议给云州写塘报吧,顺带请文县令签押,这桩悬案我们确实没精力再管,眼前最重要的事情确实如董傜所说,还是先办好运粮的事情。”
这年秋末的时候,云州终于熬过了最难的时候,补种的庄稼陆续成熟,好歹产出了一些粗粮。西边的蝗灾到了黄河边,直接南折,祸害完关内道,在入秋前终于结束。穆有粱带着孙登云来回跑了幽州六趟,转运粮食万石,确保了云州、朔州的供应。
等到所有人完成自己的任务回到上泉镇,孔盛东专门安排了七天休整时间,让大家都缓一缓,好好休整调养。
这天一早,霍兴押运着最后一批粮食到了上泉镇,交接完粮食,霍兴专门去南货铺见孔、穆、李三人。
周渝给霍兴端上茶水后,霍兴鬼鬼祟祟地说道:“三位东家,你们不知道,前几天李驷将军去太原府,听回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孔、穆、李三人听完,都各顾各谈着生意上的事情,仿佛没听到霍兴的话。
霍兴着了急,忙说道:“三位真不关心?这事大着呢!太原府除了极个别人,真没多少人知道。”
“李驷都能知道的秘密,还算什么秘密?”
“孔东家,你不知道,李驷将军被任命暂管雁门关,李豆将军出了事,说是御下不严,正被监军张承业大人扣留审讯呢!”
“为什么?”
霍兴见堂内除了周渝再无其他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晋王遇刺!”
“什么?”孔、穆、李三人一起发出惊呼。
穆有粱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好好说话,别一惊一乍吓唬人。”
霍兴见这个话题果然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假模假样喝了一口茶水,说道:“这事说来话长......”
“啪!”孔盛东一巴掌拍在霍兴的脑袋上骂道:“给你点春风你就发芽啊?还说来话长,好好说话不行吗?”
霍兴如今也算是正经的游击将军,但他唯独不敢对孔盛东生出一点不敬,因为当年可以算是孔盛东救了他半条命,所以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喊道:“孔将军别动手!我好好说还不行吗?”
孔盛东毫不客气又踢了霍兴一脚,催促道:“少废话,快说!”
“上个月,晋王从潞州回来,要和监军张承业大人商量南线作战的兵源补充问题,结果两人在衙署议事结束后,正要一起用膳,衙署里的晋王卫队里突然有三名护卫持短刀要刺杀晋王,晋王身边的贴身护卫拼命抵挡后才杀了三人,正当大家以为晋王化险为夷的时候,王府内的另一名护卫突然出手,在晋王身后给了晋王一匕首。”
说道这里,霍兴正想要喝口茶水,吊吊几人的胃口,突然看到孔盛东目现凶光,抬手又要打他,忙坐规矩继续说道:“晋王命大啊!匕首刺在了晋王的玉带上,刺断了玉带,但救了晋王。其余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一起动手拿下了那个刺客护卫。”“后来,张承业大人命人严刑审讯了刺客,结果那个刺客的骨头硬得令人发指,咬舌后绝食自杀身亡。”
“这和雁门关上的李豆有什么关系?”
“穆将军,别急,听我慢慢说啊,后来经过调查,发现这名护卫几个月前刚从雁门关东面的一个寨子调来,是一名下级校官,经办的人正是李豆,李豆将军一下调了十名下级校官到太原府王府效力。本来这是件邀功的事,结果办成这样!李豆这家伙哪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晋王气急败坏,立即派出人将他抓起来审讯,这次估计李豆将军凶多吉少,倒时李驷将军说不定可以继续高升一步。”
霍兴说得得意洋洋,转头却看到孔盛东神色扭曲紧张愣在原地,脸色铁青,不禁问道:“孔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想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