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一句贼寇戳我脊梁千年,然我张角,所窃何物?难道是因为替苍生偷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吗?】
“看来是汉朝的事。”
“张角?讹言惑众之人罢了。”
“汉末也是个民不聊生的的时候啊。”
“哪个朝代最后不都这样,咱们啊,就庆幸这时候还太平吧。”
【东汉末年,天地不仁,瘟疫啃食中原,母亲嚼烂树根难救婴孩,而郡守垄断药草明码标价,用三束艾草换15岁少女。
朝堂之上,圣人不仁,汉灵帝公开卖官,县令百万起,公卿千万起,而那些买官之人又会百倍于百姓身上榨回本。】
刘秀:这刚把大汉重建起来,怎么后代这么不靠谱,小孩子也就罢了,这个汉灵帝是个成人吧,还卖官鬻爵!
“百万,千万,哼!这些不缺钱的人当了官有了权,还不是迫害我们这些穷苦人。”
“行了,总归不是我们这的皇帝,管好自己就行了。”
“是啊,汉朝也太久远了,你急有什么用?”
【然使洛阳城内酒池肉林盛世景,而城外百姓却饿殍遍野,食秽土。那垃圾世道,权贵拿人命当草芥,豪强夺了百姓最后一丝生的希望,而既然是天地圣人都他妈不仁,那老子就做这第一个掀桌子的人,砸烂这吃人的规矩,扒了那些衣冠禽兽的画皮。然后再告诉所有人,百姓不是生来就该跪着,被踩被压榨,被当成史书里轻飘飘的一串数字,谁要是再敢把百姓当蝼蚁,我张角就让他们尝尝,被吞噬在怒火里是什么滋味,这天下该换个活法了。】
“说得好!”有人小声应和道。
“是啊,我们是人……可这世道,尚能裹腹,真正的被当成人还远远不够。”
“能活着就不错了,活一天是一天。”
【(张角视角)建宁二年,司隶大疫,《续汉书》用轻飘飘八字记载了这场瘟疫,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怎会知晓,这八个字背后是多少生命,而唯有这双走烂的双脚告诉我,那是场倒挂的人间炼狱。
无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但我一直坚信,大汉荣光四百年,前有文景之治,后有光武中兴,如今虽有风霜,但也只会让这个国家更强大,我便愿化作一粒尘埃,用毕生所学救这苍生。我逆行于脓疮腐烂的瘟疫区,用一纸符水掺几粒粟米,告诉他们,喝了它就一定能活下去,这一救便是数载。】
“一碗水几粒粟米便是能让人有一口气活下去的希望啊。”
“害,闹饥荒的时候,树皮草根都能吃,别看这只是几粒粟米,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瘟疫,我娘就是被瘟疫带走的,到最后连她的尸首都不能带回家乡安葬……”
【建宁五年河间郡郊野,官道两旁的树皮都被剥光了,树下蜷着个咽气的妇人,怀里的婴孩正在啃枯皮。圣上不是刚拨了赈灾粮吗?等我赶到郡县时才发现,朝廷发的赈灾粮,是豫州丰收年里给畜生吃的麦麸,而早就听说如今宦官当道,十常侍暴收敛财,却没想到如今连赈灾粮都得挂层油。
而你能想到那些杂种,还发明了哪些奇葩税吗?祛邪税,我救一人需交20文;鬓发税,头发不得超三寸;呼吸税,一人呼吸,税三文。
哈哈哈哈,我跪在太行山脚问苍天,老天爷,你真的就看不见这水火中的苍生吗?】
“人呼吸还要交税?那牲畜也要呼吸难不成也要交税?”
“那还真有可能,这汉朝可真是一点都不放过啊。”
“太荒谬了,这样的王朝活该被推翻。”
“哎,活着都艰难啊,这是真把百姓当牲畜了。”
【公元175年,我对大汉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灵帝没有想着救疫救灾,而是强征了数万百姓,为他的仁政歌功颂德!耗亿万钱,历时八年,碑石在夕阳下如巨型棺椁,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仁义、德治”而在饿的皮包骨的百姓眼中,那分明就是堆“会吸血的石碑”。
朝廷积财亿万,不肯救穷周急,使人饥寒而死,罪当诛。这是街边突然传来孩童歌谣,更应了这时代的景,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那天以后,我便不再迟疑,救人救不了世,治病治不了腐。既然苍天早就瞎了眼,那就带上黄巾。】
“亿万钱!有这钱哪怕拿出一成也不至于过成这个样子。”
刘秀简直被气笑了,好好好,有钱修石碑没钱管百姓死活是吧,无能废物,手底下人也管不住!
“就算建造了这石碑,史书也不会说他是明君,也就骗骗自己吧。”
“这石碑还是建在他的坟墓上吧,哼。”
【(第三视角)中平元年正月,八州之地一夜飘起黄旗,面对烂透了的汉末王庭,人们在饿死与战死间选择了后者。张角用十年传教扩散教众三十万,本定好在甲子年全国举旗,却没想到一个叫唐周的叛徒,在起义的前一个月做了朝廷的狗。
灵帝得知后,立刻抓了张角的家人,还车裂了在洛阳等待起义的张元义及数千教众,起义被迫开始。于是张角便喊出了那句,传唱千年的灭汉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雷公助我!】
唐周?张角垂下眼眸,叛徒就该死啊。如今有了天幕的帮助,百姓尚有一线生机,可他知道,凡事不能依靠天啊,天幕来历奇特,不受任何人控制,哪一天彻底消失了,谁都没有办法。
张角明白,这一战是必须的,天下人应该醒醒,换个活法,即便有九成会失败。
【一夜之间,全国各地纷纷响应,农民军像决堤的洪水冲进各州县衙,把贪官吊在城楼,将酷吏的皮扒下来做天灯,张角命攻破城镇的农民军,杀狗官、不杀小卒、烧衙门、不烧民屋,抢官仓,七成分百姓。仅数日,全国七州二十八郡便都有了农民军的影子。
灵帝得知后瞬间慌了,直接下血本,掏出了这些年横征暴敛的小金库,召天下诸侯讨伐张角,随后任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率四万人攻打农民军。
而按常理来说,四万人面对三十万,农民军可以说是占尽优势,但虽称为军,其实里面大多是连饭都吃不起的流民,再加上本就是仓促起义,一些农民军甚至拿根木棍就上了战场。而一边是全副武装的铁骑,一边是饥荒面瘦的难民,高下立判,所以说这很难说得上是战争,甚至可以说是一场碾压式的屠杀。正规军下场后如入无人之境,将农民军打得如鸟兽散,而当各诸侯看清农民军原来都是纸老虎时,便纷纷下场捉贼,短短两个月,局势就完全逆转,农民军成了就像是被各诸侯刷经验的小怪,被杀的一退再退,四分五裂。】
张角深吸一口气,各个方面都远远不足正规军,失败很正常,但我们已经在史书留名,天下人都会知道汉末是一个什么样的时期,汉灵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年十月,张角病死于广宗城,其弟张良与十万农民军被困城中,最后的决战由皇甫嵩夜袭开始,而面对训练有素的汉家精锐,农民军再一次被打得溃不成军,然后被一步步逼退至漳河,数十万人如待宰羔羊,最后被皇甫嵩斩首三万,溺亡五万,溃逃者不计其数。
后来张角的尸首被人从墓中掘出,鞭尸后再将其头颅送至洛阳,其弟张梁、张宝也纷纷战死,这场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仅在九个月后就宣告败了,而朝廷虽平了黄巾之乱,但土地、流民、垄断、瘟疫,这些问题他们依旧视而不见。】
张梁、张宝迅速跑到张角身边“兄长!朝廷欺人太甚!他们怎么能……怎么能……”
“我早就料想到了,人都死了,还想死后的干什么?”
“可是……”张角打断张宝的话“好了,现在你们俩去训练,才多久就战死了,真是丢脸。”
【然后小规模起义持续上演,各地豪强便以镇压起义之名,加强私人武装,然后就慢慢演变成了,我们后来都熟知的三国鼎立。而张角或许从一开始便知道,这是一场必输的赌局,但他的抗争如一道刺破黑暗的光,这道光让世人看清了,原来那个腐朽的朝堂上,那张神圣的至高无上的脸,他也不过凡人之躯,更让世世代代都记住了一个真理,那就是人民从来不是蝼蚁,尊严与公平永远值得以命相搏。】
“后世竟是这般看的,倒是与我心中想法不谋而合……”张角心中愈发坚定,这世道总要有人做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