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涂莹莹的脑袋。
“老闺女,以后不许这么说话了知道吗?爸爸不喜欢。”
涂莹莹奇怪得问道,“为啥啊?姐姐说男人都喜欢!”
涂晶晶一旁道,“这还不懂吗?男人都喜欢,爸爸不喜欢,所以爸爸不是男人呗!”
涂莹莹结结巴巴狡辩,“爸爸、爸爸是男人,爸爸都有胡子。”
涂晶晶撇嘴道,“那大花猫呢,女的大花猫也有胡子。”
涂莹莹又想了想道,“不对,爸爸、爸爸力气还特别大呢!”
涂晶晶道,“大姨的力气也特别大,大姨就是女的。”
涂晶晶说的大姨是牛凤英,牛凤英的确有力气。
涂莹莹想了半天,找不出理由了,问道,“爸爸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那你说是什么?”
涂晶晶想了想,“这你都不知道?爸爸是董事长啊,他们背后都管爸爸叫董事长。”
涂志明这个无语啊,好么,董事长都成了性别了是不?
这要让你当美国总统,九十七种性别都不够你用的。
涂莹莹辩无可辩,扭头问涂志明:“爸爸,你是男人嘛?”
涂志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道,“我是!”
“怎么证明你是?”一旁涂晶晶问道。
涂志明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儿,“你管我叫爸爸,只有男人才能当爸爸!”
“哦!”涂晶晶表示了然。
忽然她又转过了头,“那姜宏军的爸爸说他又当爹又当妈,那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
正屋爷仨东拉西扯的闲聊,东屋娘俩天南地北的闲扯,不知不觉就入了夜。
一家人拿上洗漱用品,去皮革厂的澡堂子里泡了个澡。
从皮革厂出来,望着夜空灿烂,星星低垂,赵敏初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的眼角不知不觉的湿润了,甚至流下了一滴眼泪。
秀芝有些关切的问道,“师父,您怎么哭了!”
赵敏初叹息一声,“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生活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几人默默的往回走。
赵敏初忽然扭头道,“志明,我想辞了中医学院的职务,到秀芝的医院工作,你看行不行?”
涂志明……“师父,您是不是有点儿冲动!”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啊,您这尊大神前来坐镇,我求都求不来!”
“那就这么定了!”
“别啊!您好歹等秀芝研究生毕业之后再过来啊!
您这直接辞了工作了,谁给秀芝保驾护航啊!”
“这个简单,到时候我推荐秀芝去吴默笙那儿读研究生就是了!
吴默笙是伤寒学派的掌舵人,有他教导,秀芝博采众长,医术肯定能更进一层。”
涂志明心说这是铁了心非来不可了啊。
话已如此,涂志明没法再拒绝,只好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下来。
…… ……
涂晶晶迫不及待的和贾大丫、马四虎商量好了杀猪的时间。
涂志明自己出钱买下了一头猪,按照五毛一斤算,一共给了仨孩子九十块钱。
仨孩子一人分了三十块,高兴得不得了。
涂晶晶最是大方,把三十一分为三,给了郭羊蛋十块,给了贺敏敏十块。
钱给完了才想起小花、小草也帮她喂了猪,只好含泪把剩下的十块钱分成了三份,姐仨一人一份。
涂晶晶喂猪大半年,含泪血赚三块三。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另一头猪了,涂晶晶一天去看三回猪,就想着自己能分哪个部位。
杀猪的日子终于到了,涂晶晶一大早就把涂志明薅了起来。
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杀猪菜,杀猪菜,我要吃杀猪菜!”
赵敏初笑着道:“这孩子算是魔障了!”
涂志明有些惊讶,“行啊,我大闺女还知道杀猪菜呢?”
涂晶晶得意,“我知道,我听敏敏说过,她妈妈是东北人,说杀猪菜可好吃了!”
涂志明问,“那你知道杀猪菜里面有什么吗?”
涂晶晶道,“我知道啊!有猪肉,还有菜!爸爸你会做杀猪菜不?”
“这我可不会,你海爷爷会,今天晚上吃饭,咱让他掌勺!”
涂晶晶拍起了巴掌,“太好了,终于可以吃杀猪菜喽!”
两头猪就在涂志明家里宰的。
勇敢的贾老六负责操刀。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两头猪结束了饭来张口的好日子,用身体偿还了喂养之恩。
鲜红的猪血流进了大铝盆,在盆底积成晃动的红绸子。
两头猪一起杀的,光猪血就接了两大盆。
董大爷抄起筷子在血盆里打旋儿,指挥着郭羊蛋往里面加盐。
好多小脑袋挤在院里院外看热闹,光孩子就好几十个。
来的都是亲戚,清一色都是涂志明的干闺女、干儿子。
赵敏初见涂志明出来进去的,遇见的孩子全都喊他干爸,大感神奇。
她询问屋子里切酸菜的几女:“志明咋这么多干儿子干女儿啊,这……怕不得有好几十啊!”
牛凤英都快临产了,照样切酸菜切得哆哆响。
她听见赵敏初的话,笑了起来:“赵老师,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
不过有一点您倒是说错了,志明的干儿子、干闺女可不止眼前这几十个。
全村都算是,现在怕不是有一两千了吧!”
赵敏初张大了嘴巴,众人齐齐大笑。
秀芝忍俊不禁道:“前一段时间国庆,小学那边非要请志明哥过去讲话。
结果志明哥一露面,满操场的孩子一起喊‘干爸好’。
把校长吓了个屁股蹲儿。”
“哈哈哈!”
“哈哈哈!”
屋子里的女人们全都控制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院子里,郭谝子拎来滚水浇在猪身上,白雾一下子漫开。
贾老六用刮刀刮起了猪毛,随着刺啦刺啦的声响,渐渐露出白色的肉皮。
猪毛刮完,剖开肚子,捧出内脏。
肠子肚子交给郭谝子、海生等人去处理。
涂志明和贾老六两人配合默契,一同分解猪肉。
灶台早已烧得通红。
海老大抡着大铁铲翻炒酸菜,肥肉片在锅里滋滋冒油;
陈春来蹲着往灶膛添柴火,火光把他的脸映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