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芷和萧景弋回到府没一会儿,宫里的曹公公就过来了。
曹公公恭敬道,“王爷,王妃,奴才来传皇上口谕,着牧大夫进宫一趟。”
姜令芷和萧景弋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还真是让她猜着了。
萧景弋一边让管家去唤牧大夫,一边佯装不知,问道,“皇上跟前一直是赵院判伺候,怎的要唤牧大夫了?”
曹公公也没多想,在他看来,皇上此番病倒,明面上说是因为祥瑞被射杀,实则却是因着周贵妃下药导致皇上肾气虚弱所致的。
这样的宫廷秘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赵院判是皇上信任的心腹,自然不会乱说话。
所以皇上才一直只让赵院判侍奉。
若非拖得太久了,皇上觉得性命比面子要紧,也不会同意唤了牧大夫进宫去。
是以,曹公公略一思索,便把缘由全都推到赵院判身上,“王爷也知道,自春猎后皇上便病着,赵院判日日诊脉,开药,可皇上迟迟不好……这日子久了,皇上也不免烦扰,今日更是连药也不肯吃了,皇后娘娘便提议若不然叫牧大夫进宫去瞧瞧,兴许有些旁的法子呢。”
萧景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喔,原来如此,皇上龙体要紧,是要多唤几个大夫一同会诊。”
曹公公道,“王爷说的是。”
说话的功夫,牧大夫也背着药箱过来了。
管家与他说了是宫里来人唤他,他心领神会的带上了蓝卿给的那丸药。
曹公公见牧大夫十分有眼力见的背着药箱,脸上便带着笑,恭敬道,“牧神医,劳烦您跟咱家进宫一趟了。”
牧大夫巴不得快些把那解药给佑宁帝吃了,好让药王谷与此事撇清关系,自然便应下了。
皇上口谕只传了牧大夫一人,是以姜令芷和萧景弋是不能跟着进宫的。
牧大夫年节时跟着参加过宫宴,也在荣国公的寿宴上给佑宁帝扎过针,是以,他并不多紧张。
曹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牧大夫,这便走吧?皇上召见,实在耽搁不得。”
牧大夫点点头,“是。”
一直默默坐着的姜令芷忽然蹙眉,神色痛苦的哎哟了一声,伸手摸上了小腹。
萧景弋只觉得呼吸一滞,立刻凑过去,紧张不已,“阿芷,怎么了?”
牧大夫也是脚步一顿,转身紧张的朝姜令芷小跑过去,当即摸上了她的脉象,“丫头,怎的了?”
曹公公心里着急,但是眼见着姜令芷一副腹中孩儿不舒服的样子,也不好催促。
姜令芷垂着脑袋,极快地在牧大夫耳边说了句话。
趁着牧大夫还没反应过来,她又不好意思道,“我无事,就是方才有些抽筋了。牧老头,曹公公还在等着呢,你快些进宫去吧。”
牧大夫摸着她的脉象确实无恙,而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
他背起药箱跟着曹公公走了。
这么个小插曲倒也没耽搁多少功夫,曹公公便也没有多想。
一路上,牧大夫他略问了几句佑宁帝的情形,曹公公倒是知无不言,牧大夫心里也有了些底。
很快便到了养心殿。
佑宁帝方才还是斜靠着软枕的,这会儿已经躺下了,呼吸很重,脸色也有些晦暗。
宁皇后坐在床榻边,正细细的给佑宁帝擦着口涎。
太子李承祚也过来了,神情亦是沉重。
赵院判也不知在地上跪了多久,身形都有些摇晃了,却仍是一副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
曹公公一路小跑,牧大夫也是脚步匆匆,总算是到了养心殿。
“您老在这稍侯,咱家进去通传一声。”
“是,是。”
曹公公轻手轻脚的往里走,屋里的人听见动静,都看了过来。
他忙回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牧大夫已经到了。”
“快传!”
牧大夫很快又被请进了养心殿。
他照着规矩行了礼,宁皇后有些疲惫摆摆手,“不必多礼,想来曹公公已经与神医说过,召你进宫是与皇上诊脉的。”
牧大夫点点头,“是。”
顿了顿又道,“说是让老夫与太医一同会诊。”
话音刚落,那在地上跪了不知多久的赵院判身形一顿,想抬头看一眼牧大夫,向他道声谢,到底又不敢乱动。
宁皇后喔了一声,“也没错。劳烦神医先来瞧一瞧吧。”
牧大夫:“是。”
他放下药箱,上前便去给佑宁帝把脉。
脉象虚浮,肾气太弱,偏偏那蛊虫发散不出来,又导致了些肝瘀的症状,怪不得越来越烦躁不耐呢。
再看看赵院判开的药方,全都是些温和的药,难怪佑宁帝总是好不起来。
太子李承祚关切道,“如何?神医可有把握?”
牧大夫心想着,这有何难?
只要解了蛊,肝淤自然就好了。
至于那肾气虚弱,节制些时日便能补回来。
但他想着姜令芷方才嘱咐的那句“老头,入宫以后万万不要太出风头,把功劳都推给太医”,又看了眼那位跪在地上惨兮兮赵院判,心中便有了斟酌。
他捋着胡子,“多亏了先前给皇上诊脉治病的大夫,一直温养写给皇上调好了底子。皇上如今虽然瞧着严重,却也不过是些表面的症状,倒是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