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从那高不可攀的天穹露台落下，回到了喧闹的舞池旁。
这里坐落着一个巨大的、由精金和黑曜石打造的半开放式卡座。虽然没有上方那种神力力场的庇护，但十几位基因原体散发出的亚空间威压，足以让任何不长眼的凡人退避三舍。
伊芙蕾妮，这位死神军的优雅领袖，此刻正端坐在罗伯特·基里曼的身旁。她穿着那身剪裁得体、勾勒出完美“安产型”身材的灵族礼服，手里晃着一杯来自乌斯维方舟世界的星光酒。
她并没有加入拼酒的行列，而是微微仰起头，那双异色的瞳孔穿过层层光影，望向远处上方那个隐没在力场光辉中的VVIp卡座。
身为死神的神选，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上面那恐怖的阵容： 人类的亲王、人类的女皇、活圣人、寂静修女、甚至还有那个让她灵魂都感到温暖的生命女神伊莎，以及那个混沌善良的笑神喜乐高。
“简直就是万神殿的茶话会……”
伊芙蕾妮收回目光，看向身边刚刚热舞归来、正在擦汗的好闺蜜、科摩罗竞技场女王——莱莉丝。
“莱莉丝，”伊芙蕾妮压低声音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对更高层级力量的好奇与敬畏，“你觉得……他们在上面聊什么呢？是关于银河的命运？亚空间的平衡？还是死神的复苏计划？”
莱莉丝此刻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扶手上，手里拿着一瓶烈酒直接对瓶吹。听到闺蜜的问题，她耸了耸那线条优美的香肩，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一顾的冷笑：
“哈？一群神凑在一块能聊些什么？无非就是谁更强、谁更美，或者像凡人一样聊聊谁的八卦呗。”
莱莉丝瞥了一眼上方，眼神犀利： “我要是能理解神明的脑回路，我就不会在科摩罗这种鬼地方靠捅人过了几千年了。别想太多，亲爱的，有时候神比我们更无聊。”
……
就在两位灵族女性闲聊时，卡座的另一侧正在发生一场堪称“大远征以来最团结”的霸凌事件。
罗伯特·基里曼，这位刚刚因为未婚妻在场而正襟危坐的蓝爸爸，此刻正一脸纠结地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
只见卡座中央的桌子上，并没有摆放什么果盘或鲜花，而是横躺着一个人。
洛嘉·奥瑞利安，怀言者的基因原体，那个曾经引发了大叛乱的“大光头”，此刻正像一头待宰的年猪一样，被死死地摁在桌子上。
摁住他的人员配置堪称豪华： 黎曼·鲁斯（太空野狼）骑在他胸口，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行把他的嘴撬开；
莫塔里安（死亡守卫）用那双枯瘦却力大无穷的手，死死按住了洛嘉疯狂乱蹬的双腿；
佩图拉博（钢铁勇士）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工业漏斗，正精准地对准洛嘉的嘴；
而察合台·可汗（白色疤痕）则在一旁负责递酒，手里提着一桶——没错，是一桶——来自芬里斯的特产“芬里斯蜜酒”。
“兄弟们……”
基里曼看着脸色涨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洛嘉，那颗名为“理性”的良心稍微痛了一下。他犹豫着伸出手，试图劝阻：
“洛嘉他……虽然以前是个坏蛋，但现在毕竟也算是……回归了。这样被你们摁着像灌水泥一样灌酒……是不是有点不太符合原体的体面？”
“体面？！”
莫塔里安还没等鲁斯说话，就先喷出了一口带着毒气的怒气。他转过头，防毒面具下的声音像是破风箱一样嘶哑且充满了怨念：
“罗伯特！你以为我们想碰这个神棍？我宁愿去抱一堆纳垢灵，也不想碰他这身写满经文的皮！”
“但是不灌不行啊！”
黎曼·鲁斯一边熟练地接过察合台递来的酒桶，一边往漏斗里猛倒，一边大声吼道：
“这小子从坐下来开始，嘴就没停过！一会说什么‘居然有腰果鸡丁，我就爱吃腰果鸡丁。因为它里面有腰果和鸡丁所以叫腰果鸡丁。腰果过完油一炸嘎吱吱嘎吱吱倍儿香；鸡丁过完油一炸嘎吱吱嘎吱吱倍儿香’，
一会又要说：‘不过今天有几块不像鸡丁，像是肉丁。其实腰果肉丁也不难吃，腰果过完油一炸嘎吱吱嘎吱吱倍儿香；肉丁过完油一炸嘎吱吱嘎吱吱倍儿香；腰果肉丁过完油一炸嘎吱吱嘎吱吱倍儿香。
但是腰果肉丁就是没有腰果鸡丁好吃。再说了你要都是腰果也好呀，这里头还有花生呢。花生过完油一炸嘎吱吱嘎吱吱倍儿香，但这里头还有松子儿呢！”
鲁斯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沫子： “他就这么一直说了快40分钟了！只有给他灌醉了……或者是灌死过去……”
一向沉默寡言、只讲效率的佩图拉博，冷冷地补充了后半句：
“他才能闭上那张让人想用攻城锤砸烂的嘴。”
佩图拉博看着漏斗里的酒液下降速度，精准地计算着： “根据计算，还需要摄入15.4升芬里斯特酿，才能让他的语言中枢彻底瘫痪。察合台，加量。”
察合台哈哈大笑，直接又提来一桶： “来吧！为了耳根清净！为了大汗的愉悦！喝吧，神棍！”
“唔！唔唔！！”
桌子上的洛嘉拼命挣扎，试图发出声音：“你们这是亵渎！我要传播真理！我有话要说！我写了新书……”
然而，所有的抗议都化作了那一桶接一桶灌下去的烈酒。
看着这一幕，基里曼沉默了三秒。 他想起了洛嘉那令人绝望的碎碎念，想起了大远征时期开会时洛嘉那永无止境的传教。
基里曼默默地收回了劝阻的手，转过身，端起酒杯，对着身边的伊芙蕾妮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嗯……你说得对。这确实是兄弟们之间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我们不管他们。”
在阴影里专心听歌的科拉克斯默默地伸出了一只手，给鲁斯比了一个大大的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