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参谋长谭志杰看着桌上的信件与电报,忍不住哂笑一声。
“这些披着宝石的孔雀,也想打仗?”
他拿起一封用花体昂撒字母写就的请购函,烫金的封面闪亮。
那措辞客气得不像个要购买军火的,倒像是在邀请张弛前去赴宴。
“阁下若愿援手,余将以锡尔赫特新茶两百箱,黄金两吨,宝石十箱为谢,并邀阁下光临Ujjayanta宫殿,共叙兄弟情谊......”
落款是特里普拉王公比克拉姆·基肖尔·曼尼克,作为世袭王公,家中有数不尽的土地、林产、茶园,论掌握的财富,绝不比滇系、桂系手里少,偏偏武力值又低的可怜。
张弛摇摇头,笑着对谭志杰说:“人家这是试探,购买大笔军火是假,向我们交保护费才是真。这些王公买武器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向我们投诚。
万一将来那些左翼民兵或者是尼赫鲁要他们的土地和小命,他们指着我们去保护他们呢。”
2吨黄金按照布雷顿森林体系不过是220万刀,对于这些王公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他们要的也不多,不过是千支步枪和配套的机枪、迫击炮,外加几辆装甲车。
“这?”谭志杰愣了一下,“那咱们随便给点旧货,再派点老兵过去当教官打发他们就算了?”
“那可不行。”
安民军刚一占领吉大港的时候,特里普拉王公就交上了投名状,赠予了大量粮食、棉花、水果等补给。
要不是张弛不要,特里普拉王公甚至都想要送几头大象过来,只能说人家天生就懂‘朝贡关系’。
对于这样上道的小弟,张弛自然不能直接打脸。
“他们从爷爷的爷爷那辈就在王宫里喝着饮料、骑着大象巡视封地,当下一朝变天,国大党要他们和那些平民一样排队上税?”张弛冷哼一声,“那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当然,完全的君主专制在当下也是难以被世界舆论所接受的...”
谭志杰被张弛的说法弄糊涂了,诧异的看向对方,不知张弛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比起李、白那种老狐狸,和这些王公打交道还真是轻松。”张弛一边翻阅来函,一边笑着说,“他们不懂战术、不懂现代军队结构,但只要能给他们一排排穿着制服、背着步枪、开着装甲车的士兵,他们就会觉得自己能撑起一个国家。”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扫过身毒东北五邦。
那是一片山林密布、交通闭塞、种族语言混杂的土地。
无论是身毒人、孟加拉人、阿萨姆人、克丘族、孟族、苗族还是高山部落,他们对德里的那批国大党,或者约翰殖民者都没什么太深的感情。
“这是块烂泥塘。”张弛心道,“但也是块缓冲地带,利用得好,能把国大党、约翰人、新月教都搅成一锅粥。”
毕竟南亚次大陆这么大,单纯分成两个国家,或者三个国家还是太少了。
从地缘上讲,南洋的华人们未来是必然要和身毒人做邻居的,既然如此,那么多拆分几个国家出来,放在边境上做缓冲带就很有必要了。
想到这,他转头吩咐道:
“通知后勤部的康火镰,把之前在吉大港缴获的那批十字军坦克和戴姆勒装甲车(图)翻新处理,再加上咱们自产的迫击炮,缴获的威克斯机枪和布伦机枪,咱们给他来个一站式服务,弄个‘王公专用卫队组建包’。”
“名称就叫‘乌贾延塔宫亲卫团’,说得响亮点。让那些意呆来的设计师,再给他们设计套夸张点的军服,多用红色和金色,那些王公会喜欢的。”
张弛把玩着几块黄金砖,上面刻着王公们的家徽,还有几包绣着金线,装满了切割好的红、蓝宝石、玛瑙、黄玉的小布袋。
这些都是特里普拉王公提前送来的‘诚意’。
“至于教官,直接从军校和军中抽调,让他们好好给这些王公露两手,培养出一支正经的野战部队,而不是花架子仪仗队。”
谭志杰摸了摸下巴:“您这是准备认真培育出一支仆从军来?”
张弛点点头,手指点在地图的南亚次大陆上:“身毒就是个大粪坑,一旦约翰人抽身而走,里边的秽物必然就会溢出来,想要未来咱们的西北边境长治久安,那就得以邻为壑。”
“我准备先从军事援助和培训军队开始,然后慢慢渗透,改造这五个土邦。一旦约翰人放任身毒独立,那么立刻就鼓动这五个邦举行独立公投,成立五个独立国家,成为缓冲带。”
“当地王宫为了自身利益一定会倾向于跟着我们行事,我们只要保证武器弹药供应和足够的培训人员,就能驱使这五个邦的人口在前边抗线。”
“而且这些王公各个有钱的很,既能作为我们工业品的倾销地,又能成为廉价原材料的采购地,在经济上也是笔赚钱的买卖。”
谭志杰终于理解了张弛的想法:“那我这就开始物色教官人选,调派一支精兵强将过去。”
“恩。”张弛嘴角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约翰人的殖民帝国彻底垮塌就在几年之内,机会只有这一次。先从东北五邦开始,效果好的话,其他邦也会很快联系我们的。
相反,一旦国大党彻底统一身毒,那么由于地缘关系,我们两方之间必然爆发剧烈冲突。”
一支五营制的加团编制的乌贾延塔宫亲卫团只是一个开始,张弛很清楚,以那些王公的财力和对土地人口的掌握,他们在尝到甜头后肯定会试图扩大编制,而这必然会导致与约翰人控制的正规军和‘阿萨姆步枪队’之间的冲突。
将约翰人的注意力从安民军身上转移到身毒内部,这对张弛来说,便是向王公们贩卖军火的又一大好处。
只不过,还不等谭志杰组织好军事教官团队,暹罗那边又来了消息。
“新首相把自家儿子送来了?还点名要上南华陆军军官学校?”接到报告的张弛咧开嘴角,心情大好,“郝猗啊,郝猗,你呀,总是能给我出点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