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钟,你可是拿了我的钱,不要吓唬我!”叶兴茂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不是苏老狗随便砍了只断臂让你来骗我!”
“小的不敢。”吴钟从怀中掏出染血的玉佩,正是叶良景贴身之物:
“苏老爷说,这是对您昨夜袭击苏家的警告。”
“若再敢搞小动作,下次送来的就不只是断臂了。”
叶兴茂扑到木匣前,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断臂上未干的血痂,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你回去告诉苏老爷,千万不要再伤害良景!”
“钱到时,我一定如数奉上!”
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
“我现在就派人去找全城最好的大夫,你把他们带回山寨!”
“务必保住我儿性命!”
吴钟微微叹息:
“叶二少爷已止血,暂无性命之忧。”
“不过苏老爷说了,鉴于昨夜之事,赎金由十万两增至二十万两,且必须全是现银。”
“二十万?!”叶兴茂的怒吼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苏老狗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吴钟也没想到华清会这么狠,他有些可怜地看着叶兴茂:
“小的只是传话罢了。”
“要不要交钱,您自个考虑好。”
叶兴茂像一下老了十多岁,声中带着哭腔:
“我有的选吗?”
暮色四合,江面蒸腾起蒙蒙雾气,将约定的渡口笼罩得影影绰绰。
十辆马车满载银箱停在岸边,车轮深深陷入泥地,压得木板吱呀作响。
叶兴茂身披玄色大氅,腰间玉佩随着急促的呼吸来回晃动,身后二十名护院手持长刀,刀刃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独眼龙!”叶兴茂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江面回荡,惊起一群水鸟:“放了我儿!”
一阵狂笑划破寂静,独眼龙带着数十名喽啰从芦苇荡中现身。
他独眼闪过阴鸷的光,目光在银箱上贪婪游走,最后落在叶兴茂脸上:
“叶老爷,这么着急?”
“我要先验银子。”
叶兴茂强压下心头怒火,沉声道:
“我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任你摆布。”
“这次先放人,我再交钱。”
独眼龙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
“叶老爷,这可由不得你。”
“不过,这次人我倒是带来了。”
他大手一挥,一名喽啰赶着一辆马车走上前来。
叶良景躺在车板上,面色惨白,右袖空荡荡地垂在身侧。
看到父亲,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恐惧取代:
“爹!救我!”
叶兴茂心疼得几乎要冲上前,但还是强自镇定:
“放了我儿子,银子归你们。”
独眼龙摸了摸断指处的绷带,狞笑一声:
“叶老爷,我又改变意了。”
“您再加二十两银子,如何?”
“要知道叶二少爷,可是您叶家的独苗,值这个价钱。”
叶兴茂一听这话,差点没被气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心情,咬牙切齿地说道:
“独眼龙,你特么玩傻子呢。”
“要么放了人,银子你们带走。”
“要么大家都别活了。”
他一声令下,护院们冲上前,呈队形一字摆开。
长刀出鞘的寒光与江面碎金交相辉映,形成一道冰冷的钢铁屏障。
独眼龙歪斜着嘴角,剑尖挑起叶良景的下颌,暗红血珠顺着剑锋滴落,在泥地上晕开狰狞的花:
“想玩硬的?”
他独眼闪过嗜血的光:
“那我就先送你的好大儿上路。”
叶良景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筛糠般颤抖:
“爹!救我...我不想死啊!”
泪水混着鼻涕落了下来。
叶兴茂喉头滚动,喉间腥甜翻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他死死盯着儿子扭曲的面容,终于踉跄着后退半步,绣着金线的锦靴碾过岸边碎石发出刺耳声响。
“独眼龙!”他的怒吼震得芦苇簌簌发抖,鬓角白发被冷汗浸湿:
“回去告诉苏华清——”
话音未落突然他一阵剧烈咳嗽,竟咳出一口黑血。
叶兴茂抬起右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他这次玩过了。”
说完,他招了招手:
“我们走。”
独眼龙吆喝喽啰们把拉着银箱的马车赶回山寨。
他骑着高头大马,得意洋洋地走在队伍最前方。
回到山寨后,众人将银箱抬进库房,与之前的十万两银子堆放在一起。
白花花的银子几乎要将库房填满,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华清慢悠悠地走进来,看着这如山的财富,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华清扫视了一圈库房,缓缓开口:
“不错,这些天来,大家都辛苦了。”
“这些银子,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归黑风寨了。”
话音刚落,库房内陷入一片沉默,喽啰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虽然一直奢望华清会留下一部分银子,不会让他们白忙活,但没想到居然会是对半分。
独眼龙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苏老爷果然仗义!”
“如此厚待兄弟们,我黑风寨上下定当铭记于心!”
“苏老爷万岁!”喽啰们欢呼起来,看向华清的眼神中满是感激与敬畏。
华清心中冷笑:
“你们高兴的早了。”
独眼龙凑到华清身边,脸上堆着笑,试探着问道:
“苏老爷,以您对叶家的了解,他们真的还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吗?”
华清略一沉吟,目光深邃:
“变卖了所有产业,别说二十万两,三十万两都能拿得出来。”
“叶家在江东经营多年,底蕴深厚,就看叶兴茂舍不舍得割肉罢了。”
独眼龙摇了摇头:
“所有产业?”
“为了这一个儿子,他不会做到这种程度吧?”
华清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管他呢,咱们只管要钱就是。”
独眼龙犹豫片刻,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苏老爷,要不就到此为止吧。”
“叶家势力庞大,真要鱼死网破,拼个两败俱伤,您恐怕也很难独善其身。”
“他万一不管儿子了,闹到官府那里,咱们都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