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孙居相也不是吃干饭的,能坐上一省巡抚,自然也有手段,即便不能杀敌,也能自保。
笔尖落下,却在触及宣纸时突然转向,在草稿纸上写下“君子不党”四字。他盯着这四个字,只觉每个笔画都像一把刀,剜着自己的良心。
三年前,他随父亲巡视陕西,亲眼看见东林党掌控的江南商团垄断盐铁,致使西北边军缺饷少械,士兵们只能用草绳绑着甲胄上战场. . . . . .。
普通士卒更是连吃饱饭都成问题,一个掌管两三千甲士的游击将军手下能作战之人竟然只有200家丁,遇到蒙古人小规模袭扰还能战而胜之,一旦对方出动千人以上,他们要是敢迎战,就只能是溃败,死伤无数。
可若是龟缩不出,那可就苦了城外的百姓了,老弱妇孺皆被杀,女子惨遭凌辱,而那些敢于反抗的男子,则被枭首示众。不敢反抗的,则被带回草原充当苦力。
这样的景象,现在依旧能浮现在他脑海中,不是边疆将士作战不用命,而是文官贪财,武将怕死,大明病入膏肓了。
一想到这些,孙礼便悲痛不已,手中的笔更是一刻也没有停下。
而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隔壁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便有人高声喊道:“来人!他晕过去了!”
“吵什么吵,我们看不见吗?都给我闭嘴,和你们没有关系。”
领头的锦衣卫总旗喊完以后,就维持原样,没看见看那人一眼只在一旁把守,见状,当即便有考生不满,但也没有在鲁莽开口。
会试的规矩极为严格,考生一旦进入考场,号舍门就会被封死,在考试期间不允许开门。
即便是晕倒这样的突发情况没有主考官的命令,也是要等到考试结束才会做处理,毕竟这是为国家选官,过程可谓是相当严格,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这个时候从外面夹带小抄进来。
而这种情况不管是礼部官员还是锦衣卫,基本都不会上报,考生是死是活,只能看天命了。
所以那些病怏怏的身体素质不行的,也未必能撑过十几天的会试。
所以科举选官基本上来说是对人较为全面的选拔,像这个晕倒的,就这种身体素质,要是考中了进士,下放到地方做官,近了还好,远了恐怕要死在路上。
毕竟明朝的路可没有现在这么平坦,再加上马车颠簸,真的有可能扛不住。
此时外面一个刚进礼部贡院没多久的吏员对着门监官问道:“大人,这我们不管。”
说着还指向那晕倒的考生。
“小子,我就说你年轻,咱们的职责礼部贡院上写的清清楚楚,维持考场秩序严防考生作弊,至于其他的,不是咱们该管的。”
“看看你和我是同乡的份上,我告诉你一句在哪里都可以用的话,那就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是。”
那吏员虽有不解,可也不敢再有质疑,虽说官吏在一块儿,但是官可不是吏能比的。而且他还要仰仗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