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我口干舌燥,没错,我已经把吹口哨的毕生所学传授给了古筝姑娘,就姑娘那樱桃小口和均匀的气息,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就这天赋,别说吹口哨,就是吹笛子吹箫也是一把好手。
还没来得及喝一杯水,龟虽寿就跑来敲门了。
我打开门,只见他正在那里摇蒲扇,那悠哉悠哉的模样,着实想让人问一句:你死不死啊?
“老爷说他同意你的办法,他已经和西克取得了联系,今晚西克会带人过来面谈具体事宜。”
“你家老爷是怎么认识西克的?”
“你听说过维克多利这个人吗?”
我点点头:“明白了,哪里都有他,实不相瞒,我差点儿就成了他家女婿!”
“你?”龟虽寿眉角一挑,“不会是在梦里吧?”
“对,一场噩梦!就你这么风流的老头儿,见了他家姑娘都不敢多看一眼!哪怕你脑梗了,都不耽误你一分钟逃出二里地去!”
“一边儿去,我可是正经人,现在是,以前也是!”
“得了吧,大爷,有句话说得好,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你就是那个风流成性的坏老头儿!哈哈!”
龟虽寿被我说的脸色通红,甩手道:“去去去!我有正经事要说,老爷说了,今晚让你也过去听一听。”
“我?”一听这话我炸了毛,“我肯定不能去啊,西克认识我,我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怎么?怕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是有没有脑子的问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怎么就这么虎呢?”
龟虽寿摇着扇子哈哈大笑道:“让你去隔壁侧室听一听,谁说让你去见西克了。”
哦,原来是让我偷听门子!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我提出的要求到时候他可别忘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和我家老爷提要求了?你还真敢!”
“这你就别管了,大人的事小孩儿少插嘴!”
没等龟虽寿支吾,我“啪”的一声关上了门,没给他回嘴的机会。
真他妈爽,哈哈,憋死这糟老头儿!
房间里的威可多已经被我安抚的差不多了,我绞尽脑汁,左手指着我的脑袋,右手弄出一个“oK”的手势,如果这再弄不明白啥意思,那已经不是语言的问题了,那就是智商的事儿了。
接下来又是一顿丰富的晚餐,虽然我在狼吞虎咽,但心里不免有些许的愧疚,没错,我又失联了,我的碎花姑娘,我的洛丽塔婶婶、沉默的卡瓦洛先生以及奥里耶,他们恐怕是日夜牵挂、放心不下,我在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却在为我担惊受怕,你说,我良心能安吗?
想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上次“羊入虎穴”,去波吉亚那里一探究竟,险象环生之后被波吉亚赶出来,徒步大半天走回医院的情景,那情景,我至今未忘……
我站在大门口,望向小花园,洛丽塔婶婶、张小飞、碎花姑娘和奥里耶他们都在,他们一个个欢天喜地,晒着太阳谈笑风生,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
你要说他们有谁在惦记我……我真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啊!
想到这儿,我嘴里的肘子突然又香了起来,凌凌发,别自作多情了,说不定碎花姑娘他们正在围炉夜话呢,主题就是“那些年凌凌发犯过的傻”!
多情总被无情恼啊,别想那么多了,要想让川之介放我和威可多一马,要想从他手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还得是先把西克手里的文物给弄过来。
以我当前的身份,也能在川之介的大院子里自由自在地溜达溜达了,当我溜达到后院,看着一大堆人马正在那里忙活,一个大箱子接一个大箱子,正往一辆货车上搬。
如果按照我的办法进行,事成之后,川之介老头儿肯定得跑路,他这是未雨绸缪啊,想必这箱子里装的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这老贼头儿,在非洲大陆还不知道搜刮了多少宝贝呢!
“弄那么多好东西干嘛?给你陪葬吗?我呸!你就一个女儿,将来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龟孙子!”
我愤愤不平……要不然我再去勾引勾引古筝姑娘,当个上门女婿?
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到时候我左手古埃及法老的酒器,右手再拿一杯埃塞俄比亚出的的中世纪红酒,有事没事拿着幌金绳遛个狗,盘个紫金葫芦,等上了岁数,手里再拄个罗汉杖……
哎,怎么还说到《西游记》上去了?
“别看了,看进眼里就扒拉不出来了!”
嗯?
一回头,是龟虽寿。
“你家老爷藏了不少好东西啊!是靠抢还是靠偷啊?”
“买卖,我家老爷做的都是正了八经的买卖,不偷也不抢!”
我大手一挥:“好了,别编故事了,没意思,你还是让他们赶紧搬吧,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西克马上就到了,老爷让你赶紧过去!”
川之介把会面安排在他的茶室,我悄无声息钻进隔壁侧室,日本隔断基本上都是木头框加上一层纸,大家也都见过,我也学着电视里人模狗样,用手沾沾唾沫,试着戳破那层薄薄的墙纸。
虽然那薄薄的一层没我想的那么脆弱,但毕竟咱的食指也不是吃素的,我抠,我钻,我舔了又舔……
哎,画面感觉不太对啊,我这是在干啥?
三分钟后,一个手指头粗的小圆孔被我钻了出来,这时茶室的门响了,川之介答应了一声,西克应声而入。
财富最能衬托一个人的气质和心气,茶室里的西克再也不可能犹如一只丧家之犬了,暴发户的狂躁在他身上一览无余,十个手指头上分别戴着颜色各异的戒指,他妈的耳钉都打上了。
再看身后的保镖,俩女人,那形象,和“黑寡妇”差不多,阴沉着脸,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怨气冲天、杀人如麻的样子。
川之介左右看了看两个“寡妇”,煞有介事地摆弄起了他的茶具,西克也不傻,挥了挥手,两个“寡妇”便退出了房间。
此时的茶室就只剩下川之介和西克了,当然,还有隔壁有耳的我。
十分钟后,川之介的茶也泡好了,他将一杯茶水推到西克面前,开始了这场对话。
嗯?
我使劲儿挖了挖耳朵,我没听错吧,老头儿说的居然是法语?
对啊,西克只会说法语,老头儿不说法语怎么对话啊?现场又没有翻译,再说了,既然人家老头儿会法语,还用什么翻译?这件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于是,川之介和西克你一言我一语,呜哩哇啦谈了起来,气氛看上去还算融洽!
但是他妈的问题来了,我只想问一件事情:川之介老大爷,你既然摆了这么一个局,还让我来干嘛?
啊?
还让我坐在隔壁听门子,我他妈的听得懂吗?
让我看你俩的热闹吗?
我搓着大额头,急火攻心,咋想的啊,俩人说法语,让我一个听不懂法语的偷听,这还偷听什么啊,大摇大摆地说呗,我能听明白一个字母,算我输!
我干脆往凉席上一躺,得了,静候佳音吧!
时间叽里咕噜,估摸着半小时过去了,我突然听到一句“奥和福娃”。
奥和福娃?
毕竟在科特迪瓦待这么久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这句话是“再见”的意思。
我赶紧爬起来,通过圆孔,西克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了。
茶室的门一关,我便从侧室推门而出。
“你都听见了?”川之介不紧不慢道。
我点点头:“全都听见了,一个字都不落,就是不知道你俩说的啥意思!”
川之介头一抬,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爷,我是中国人,我不懂法语,我以为你让我过来你会说中文,再当场配一个翻译,谁知道你俩一水的法语,说的那个溜啊,你让我偷听啥?我能听懂啥?”
川之介一脸懵圈,而后摇头叹息道:“唉,失误了,失误了,我忘了你不懂法语啊,是我的错!这样吧,我和你简单说说刚才我俩的谈话。”
“他同意了?”
“同意了,没有人不会贪婪,我告诉他我打算离开这里,需要出手一批货,但能一口吞下这批货的人屈指可数,我又不想与黑帮有更多的交集,便想到了他,我出的价格很低,他没有压价,也没打算验货。”
“到底是年轻了一些啊!”
“交易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地点在他的庄园。”
“他有多少人?”
川之介摇摇头:“不知道,但我告诉他我会让自己的亲儿子去。”
“亲儿子?你还有亲儿子?”
“就是你!”我顺着川之介的手指头,目光就移到了我身上。
“谁?”
“你!”
“我?我还是你……你怎么能胡说呢!”
妈的,占我便宜,我还是你祖宗呢!
“如果我不安排一个亲儿子去,怎么进一步打消他的顾虑,你去,他肯定不会觉得我会拿我儿子的命冒什么风险!”
那你怎么不说派你亲爹去呢?
“问题是西克认识我啊,我充当你儿子,这不是瞪着眼往裤子里拉吗?”
“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川之介从身后拿出一个小木盒。
我打开木盒,里面居然是……人皮面具?
我去,好长时间没见这么高科技术含量的东西了!
“到时候你只要戴上它就可以了,西克见过我儿子川川木,一面之缘,也没说过话,这是根据川川木的面容制作的,你的身高体型都和他差不多,西克不会怀疑的。”
“这么说……你的确有亲儿子?”
川之介点点头:“这有什么奇怪的?”
也对,也没人告诉我人家老头儿只有那么一个女儿啊,是我一心想要当上门女婿自己想的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