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将那充斥着冰冷与血腥的地下囚笼截然不同，这里是另一个极致。
空间广阔，穹顶高悬，巨大的世界树投影在墙上缓缓流转，宛如一座未来神殿。
实验台中央，炼金矩阵的光芒逐渐黯淡。
以笏缓缓站起身，他原本的衣物早已在能量的冲击下化为飞灰，露出的躯体上，覆盖着一层黑与白两种颜色交织的鳞甲，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内敛，却又深不可测。
西弗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纯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满足之色，如同艺术家审视自己最得意的杰作。
“感觉如何，以笏。”他的声音仍听不出情绪。
以笏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力量在血脉中奔流，前所未有，感谢殿下恩赐。”
“很好，我的器皿，我的手足。”
“为您效力是荣幸……”
以笏缓缓转动他那双灿金色的龙瞳，等待对方的回应
西弗缓缓踱步，走到巨大的东京地图前，凭空伸手点向那片与现实世界重叠的空间。
“我要你感知的，是另一个尼伯龙根的入口，那是由白色皇帝力量作为支撑，藏于这座城市阴影之下的倒影——夜之食原。”
“运用你现在的力量，融合她血脉中的印记去感应那空间的回应，锁定它，找到进入其中的门的准确位置。”
“是。”以笏闻言，缓缓闭上眼睛。
他身上黑白色的鳞片仿佛活了过来，微微起伏，浑身散发出细微的波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西弗耐心地等待着，目光里是洞悉一切的深邃。
终于，以笏猛地睁开眼睛，金光流转的瞳孔锁定了某一个方向，他抬起手指向了东京某处看似寻常的街区。
“殿下，感应到了，这份血源刻印的力量告诉我，就在那边有最接近尼伯龙根的气息。”
西弗的目光顺着以笏指的地方望去，视线仿佛穿透了距离，落向那片区域……
那里是一条老街，也是林离和绘梨衣曾探查上杉越失踪之地时，林离为增加空间不稳定度而悄然留下的“空间开辟”炼金矩阵坐标。
“很好……”西弗脸上似乎带着笑意，还带着掌控命运的从容，“看来钥匙已经为我们留下了路标，去吧以笏，找到它的存在。”
以笏放下手臂微微躬身，只几个跨步就消失在了原地，融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东京的地下，两股截然不同却又目标隐约交织的力量，如同潜行的巨兽，开始向这座城市的根基探出致命的触角。
风暴在深渊之上悄然汇聚。
……
东京成田机场的VIp通道口，气氛略显诡异。
因为天气缘故，这个时间明明没有航班安排，绫小路熏只能下意识以为这是因为雷暴而迫降的过路飞机。
一架涂装花里胡哨明显经过非法改装的巨型运输机粗暴地停靠在停机坪上。舱门打开，首先涌出来的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眼神狂热中带着睡眠不足的研究员，为首的卡尔副所长正兴奋地对着手机大喊：“对，已经落地了，赶紧把我们的宝贝卸下来，那里面装的东西足够把整个机场送上平流层。”
昂热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拄着黑伞，优雅地站在一旁，仿佛迎接的不是一群危险分子，而是某支交响乐团。他看着研究员们像搬家蚂蚁一样从机舱里搬运各种奇形怪状、贴着危险标志的箱子。
“弗拉梅尔！”昂热对着机舱口喊道，“你是打算在我的飞机里安家了吗？”
“催什么催！我宝贵的睡眠学习时间都被你这破事打断了！”
一个穿着夏威夷花衬衫的身影骂骂咧咧地出现在舱门口，手里还拎着半瓶龙舌兰，正是副校长弗拉梅尔导师。
他打了个哈欠，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东京阴沉的天色，“啧，这鬼地方的元素乱流怎么跟一锅煮沸的中世纪炼金药剂似的……所以你又惹什么麻烦了，值得我解除戒律领域也要过来？”
昂热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随身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夹。封面上，半朽的世界树徽记清晰可见，显然它来自校董会的某位成员。
“路上看吧，内容不多，是关于一个叫做夜之食原的尼伯龙根的一些边缘情报，没什么核心内容，但足够引起兴趣了。”
昂热将文件夹递给副校长，然后看似随意地问道：“对了，弗拉梅尔，以你的见识……尼伯龙根，是否存在强行将特定目标拉入其中的可能？并非通过常规的方法，而是某种强制征召？”
副校长接过文件夹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灌了一口酒含糊道：“强制拉人？嗯……那不是以前的学生会干的么……”
“理论上，如果那个尼伯龙根的核心规则足够强大，并且与尼伯龙根之间存在极强的联系，比如楚子航的那颗烙印，或者是欠了里面哪位龙类一笔巨款没还？
啧，虽然不常见，但并非完全没可能。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有哪个倒霉蛋被抓壮丁了？”
面对副校长的调侃，昂热点点头合上了文件夹：“只是想确认一下某种可能性，走吧，没时间休息了，我们得立刻去个地方。”
“啊？现在？我才刚下飞机！”副校长哀嚎一声，“至少让我先去尝尝地道的日本清酒……”
“路上买。”昂热不由分说，一把拉住副校长的胳膊，绑架似地就将他塞进了旁边早已等候的黑色轿车里。
“喂喂，昂热！你这是虐待老人，我要向校董会投诉！”副校长的抗议声被关在了车门内。
轿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迅速驶离了混乱的机场，目的地直指……昂热之前查到的上杉越名下那条位于东京大学附近的旧街。
而几乎就在他们出发的同时，一道身影正以远超常人的速度，在东京高楼大厦的阴影间无声穿梭，目标同样是那条看似平静的老街。
以笏，正循着那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空间余韵，精准地奔赴目的地。
黑色的轿车穿过依旧拥堵的街道，昂热面色平静，副校长则在一旁抱怨连连，他们离那条商业凋敝的旧街越来越近，堵车的情况方才有所好转。
与此同时，在街口拐角处的阴影里，一双非人的瞳孔扫视着周围，最终锁定了一处空间波动最为异常的点。
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要触摸那无形的门。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那片虚空的一刹那。
“撕拉……”
黑色轿车一个急刹，稳稳停在了街口。
车门打开，昂热一步踏出，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那柄折刀，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就锁定了街道一侧阴影里，那一抹淡墨色的黑烟。
副校长也从另一边踉跄着下车，嘴里还在嘟囔着我的老腰，但当他看到昂热的姿态，并隐隐感受到那股异常的气息时，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收敛，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看来，”昂热的声音冰冷，打破了街道的寂静，“我们要找的伙计很忙啊，客人不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