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蓝光笼罩着地下空间，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巨大的圆柱形培养舱伫立在实验室一角，淡绿色的营养液中，悬浮着一个堪称完美的少年躯体。
肌肉线条如雕塑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皮肤下的血管脉络正鼓胀搏动。
王将站在观察窗前，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舱内的实验体，他那张惨白的面具下是贪婪的神色。
“δ……”低语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像毒蛇游过沙砾，“我的德尔塔计划……最后的拼图……”
他按下了控制台上一个猩红色的按钮。
嗤……
在液压装置的闷响中，舱内液体开始下降。
失去浮力支撑的实验体缓缓靠在舱壁上，心跳声渐渐出现，几秒后，那双眼睛猛地睁开。
黄金瞳！
那并非普通混血种燃烧血统时的拙劣金色，而是如同熔化的太阳核心，纯粹而炽烈，带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威严。
令人窒息的威压弥漫开来，王将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随即又被狂喜的洪流淹没。
太强大了！远超之前的任何实验体，甚至超越了源稚生那种级别的皇所能想象的界限！
他苦心孤诣，耗尽了无数珍贵资源的结果，这具承载了他最终野心的容器，终于苏醒！
“完美的δ……”王将的声音因激动而扭曲，他向前一步，几乎要贴上舱壁，“你是打开神明之门的钥匙！”
……
然而，狂喜下一秒就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那双黄金瞳扫过舱外的王将，目光中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情绪，只有纯粹的漠然。
天生就具有龙之心的造物么？是啊，它的成长速度何止是人能做到的？
它只是存在，就让实验室濒临崩溃，掌控它？赫尔佐格瞬间清醒地认识到，这绝非驯服野兽那般简单。
他需要锁链，比钢铁更坚硬，比意志更牢固的锁链。
王将的目光扫过旁边的器械台，那里放着寒光闪闪的神经外科器械，特制的骨锯、开颅钻、纤细却锋利无匹的分离器……脑桥中断手术，这是他控制所有高级实验体的终极手段。
但面对舱内那双仿佛能焚毁灵魂的黄金瞳，只是显得苍白无力。
他毫不怀疑，只要舱门开启，哪怕δ处于初醒的混沌状态，也能轻易像捏碎虫子一样捏死他，这风险太大了。
王将猛地收回手，毫不犹豫地转向旁边一个恒温保险柜。
“咔……”
密码锁弹开，寒气涌出，里面静静躺着一支小巧的金属注射器，针筒内是粘稠如血的深红液体。
标签上印着古老的拉丁文缩写和一朵扭曲的曼珠沙华图案，龙血曼陀罗提取剂。
混合了精神控制毒素与龙血活性的顶级麻醉剂，连皇也无法豁免其效力，是他压箱底的珍宝之一，上次对源稚生的隐秘测试已经证明了它的霸道。
王将动作快如闪电，在普通镇静剂仍在起效之时，他拔掉针帽，在极短的间隙中扎进德尔塔颈部暴起的血管。
δ的身体瞬间绷紧！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黄金瞳爆发出更刺眼的光芒，试图挣扎反抗。
但深红液体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侵入他的神经中枢。那狂暴的力量肉眼可见地迟滞下来。
德尔塔眼中的金色光芒剧烈波动，挣扎的力道迅速减弱，最终连意识也变得涣散。
“时间……就是一切！”
王将自语着，面具下的脸孔狰狞，他立刻扑上去，合金钻头发出刺耳的旋转声，穿透坚硬的颅骨……
时间流逝。
当最后的操作完成，王将才长长吁出一口气，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控制台上，他看着手术台上如同沉睡雄狮般的δ，眼中闪烁着亢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无论是骨骼硬度，还是愈合速度，这具实验体都在接近真正的龙类……
他拿起那对木梆子。深吸一口气，敲击。
梆！梆梆！
单调诡异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响起。
δ的身体猛地一震，紧闭的眼皮下连眼球都在抽搐，全身肌肉如钢筋般瞬间绷紧。
“呃啊——”
德尔塔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挣扎着想要坐起，手臂挥动间将培育舱打得濒临破碎。
王将脸色骤变，梆子敲得更急更响，同时集中全部精神力，发动言灵·催眠，强行将混乱的意志压制下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精神中那股暴虐的意志，压力巨大。但好在对方似乎并不长于精神对抗，甚至可以说在精神上完全不像白王血裔的皇。
这一点有些意外，但王将并没有太过在意，潜意识里似乎再告诉他这是很正常的。
“压制！”他嘶哑地对空气吼道。 隐藏在培育舱角落的几支高压镇静剂枪无声射出，精准命中德尔塔的颈部。
药效加上龙血曼珠沙华的残余影响，终于让那沸腾的狂怒稍稍平息。几分钟的无声对抗后，德尔塔的挣扎终于再次缓慢平息下去。
“果然……是真正的怪物啊……”王将抹去面具边缘的汗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敬畏，但更多的是贪婪的狂热。“完美的素材，需要更完美的掌控……”
他放弃了立刻完全掌控的妄想，短时间内，想靠梆子和催眠完全控制这头恶魔是不可能了。
看着在强力药剂下依旧散发着恐怖威慑力的δ，王将眼神变幻不定。最终，一抹冷厉的决断取代了短暂的挫败。
不能等待，圣骸的苏醒程度在加快，既然无法完全掌控，那就先用，只要找到圣骸的大概踪迹，德尔塔的存在就是最好的饵料。
他按下通讯器，声音恢复了冰冷： “全体集合。”
“所有小队按照地震监测数据，前往预定坐标，记住，只是侦查，不要轻举妄动。”
命令简短而明确，这支精锐部队开始无声地动了起来。
王将转向培养舱，摇了摇头，他们是探路的棋子，也是吸引火力的诱饵。
真正的核心，是手术台上这头正被暂时束缚的恶魔。
“你会成为我的杰作，”王将低声说，“最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