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运动衣男人看向昂热。
此时昂热将石英试管中的贤者之石轻轻放在黑曜石桌面上，烛光映照下，晶体中的暗红杂质仿佛活物般游动。
他环视众人，缓缓开口：“诸位，康斯坦丁的力量很大概率没有完全保存在龙骨中。”
弗罗斯特眉头紧锁，手指敲击桌面：“什么意思？难道龙骨是假的？”
昂热摇头：“龙骨是真的，但康斯坦丁的力量并未完全消散，他的核心力量，可能以另一种形式留存于世。”
伊丽莎白·洛朗摇动炼金折扇，扇面上的山水图案在烛光下流转，“昂热校长，您的意思是，康斯坦丁并未真正死亡？”
手捻佛珠的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锐利：“龙王的死亡从来不是终点，他们的力量可以通过某种方式重生，但你提到的另一种形式，究竟是什么？”
黄色运动衣校董拿起黄铜小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别绕弯子了，昂热，你到底想说什么？”
昂热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众人：“就在去年，学院在阿尔卑斯山组织的‘雪绒花计划’中，接触过龙类的卵。”
“龙类的卵？”弗罗斯特的声音陡然提高，“你是说，康斯坦丁可能留下了他的卵？”
昂热点头：“正是，龙类的卵是龙王复活的终极后手，它们并非普通的生物卵，而是一种奇异的能量核心，能够在特定条件下重新孵化。”
伊丽莎白·洛朗的折扇突然停住，她的目光变得锐利：“所以，您怀疑康斯坦丁的龙骨只是表象，真正的力量核心藏在他的‘卵’中？”
“没错。”
昂热重新端起红茶，轻轻啜饮一口，“康斯坦丁的龙骨火元素活性低下，正是因为他的核心力量并未消散，而是以‘卵’的形式留存于世。”
议事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烛火摇曳，映照出众人各异的神情。
手捻念珠的老人缓缓开口：“如果康斯坦丁的卵真的存在，那么我们必须找到它，否则，一旦它孵化，龙王将会 重现。”
“确实是这样，古籍里记载，龙类的灵魂无法被完全消灭，他们强大的灵仍然存在，等待再次复活。”伊丽莎白开口补充道。
黄色运动衣校董皱眉：“但康斯坦丁的卵会在哪里？阿尔卑斯山的雪绒花计划中，你们发现了什么线索？”
昂热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在去年的雪绒花计划中，我们发现了一处疑似龙类孵化的遗迹，在最开始我们找到了完整的卵，但那个卵中的龙类似乎已经初步复苏了，他引导元素的力量将通道弄塌了。”
“而第二次我们赶到洞穴中时，那只纯血龙类已经是体型不小的亚成体状态，结合记载，我们可以确认这就是龙类复活的核心机制。”
弗罗斯特冷笑一声：“昂热，您的意思是，康斯坦丁的卵可能藏在夔门水下的青铜城里？可古白帝城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尼伯龙根的一部分，在我们的监测下，整座青铜城已经渐渐垮塌，连龙骨也在你手里，如果卵真的存在，我们要如何找到？”
昂热的目光变得锐利：“当时时间有限，青铜城的核心并未被摧毁，康斯坦丁的卵可能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甚至可能已经被某些势力掌控。”
伊丽莎白·洛朗轻轻摇铃，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昂热校长，您是否怀疑，医学会或其他混血种组织已经得到了康斯坦丁的卵？”
昂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窗前，掀开了窗帘。
窗外，波涛菲诺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低沉的轰鸣。
他背对众人，缓缓说道：“龙类的卵是龙王复活的钥匙，也是混血种进化的终极目标，无论是谁得到了它，都将引发一场足以颠覆世界的风暴。”
运动衣校董点了点头，语气凝重：“昂热，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如果康斯坦丁的卵真的存在，我们必须找到它，并在它孵化之前将其摧毁。”
佛珠老人摇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让龙王的卵落入他人之手。”
很快，弗罗斯特冷哼一声：“昂热，你隐瞒了这么多关键信息，现在却要我们全力配合，你觉得，校董会还会信任你吗？”
昂热转过身，目光平静：“弗罗斯特，信任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阻止龙王的复活，否则，所有人都将为此付出代价。”
烛火在弗罗斯特阴沉的脸色中摇晃，昂热这番关于龙王之卵的发言让议事厅陷入短暂的死寂。
下一刻，伊丽莎白·洛朗忽然摇铃，一声声铃响打破了沉默，“既然康斯坦丁的卵可能引发更大的危机，我提议暂时休会，我们各自重新评估夔门行动的遗留情报与状态。”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几位校董都稍稍放松，但弗罗斯特的白藤手杖却重重一叩：“我反对！龙骨归属和弹劾议程尚未结....”
“弗罗斯特，你难道想等龙王复活后再讨论分赃？”
昂热直接打断他的讲话，视摇铃后说话这条规则于无物，“按照惯例，若遇紧急威胁，暂停议程是很正常的情况。”
手捻念珠的老人缓缓摇铃：“附议，四小时后重启会议，我们今天的议题还有关于尼伯龙根计划的可行性评估，时间不能浪费。”
“尼伯龙根计划”一词出口，弗罗斯特的瞳孔微微收缩，脖颈处的青筋一跳，却终究没有摇铃反对。
……
“咯——”
佛珠老人缓缓站起身，手中的紫檀念珠轻轻转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调侃：“年纪大了，饿得有些快了，这会议再开下去，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撑不住了。”
伊丽莎白·洛朗轻笑一声，也起身准备离开会议室，“确实，波涛菲诺的落日鸡尾酒会可不能错过，弗罗斯特，你家的厨师可别让我们失望。”
“加图索家的宴会从不让人失望，不过昂热，你这是要干什么？”
弗罗斯特·加图索轻哼一声，手指伸向鎏金茶具，说了这么久他也有些渴了。
“多谢好意，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学院的曼斯教授的情况需要我去看看。”昂热微微一笑，率先朝门口走去。
黄色运动衣的校董耸了耸肩，“那我们就先去享受美食了，昂热校长，记得下半场的会议。”
昂热点头致意，在众人的目送下快速离开。
他转身推开厚重的青铜门，海风夹杂着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嗒嗒嗒.....”
昂热沿着庄园的石板小径缓步前行，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黑色西装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远处的地中海波光粼粼，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发出低沉的轰鸣，蓝花楹的紫蓝色花瓣随风飘落，点缀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
疗养院坐落在庄园的东侧，靠近海边。
白色的建筑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宁静，巨大的落地窗反射着金色的光芒，昂热推开疗养院的玻璃门，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海风的咸扑面而来。
走廊里铺着柔软的地毯，墙壁上挂着几幅古典油画，画中的海景与窗外的景色交相辉映。
几名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推着医疗车匆匆走过，见到昂热时微微点头致意。
昂热沿着走廊走到尽头，推开一扇雕花的木门，曼斯的房间位于疗养院最好的位置，面朝大海，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
曼斯半靠在床头，右臂上缠着洁白的绷带，青铜鳞片的痕迹已经看不太到了，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多了一丝神采。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咖啡香与海风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进入了昂热的鼻子里。
“放松点，伙计。”
昂热走到床边，折刀在指尖轻轻一转，“最起码你现在不用担心截肢的问题了。”
曼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是啊，至少这条胳膊还能用，不过，那是加图索家的血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那条在中国罗布泊猎取的古龙，学院和加图索家联合研究了那份龙骨。”
昂热的目光从曼斯手臂上移开，望向远处的地平线，“不过，加图索家什么时候掌握了炼制古龙血清的技术，这一点我并不清楚，血清研制并不在合作范围之内。”
海浪在夕阳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有些事情，比截肢更值得担心。”昂热低声说道，折刀在西装袖口里打着转儿，“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曼斯沉默片刻，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总是这样，昂热。话只说一半，剩下的让人猜。”
昂热转过身，沧桑的双眼在夕阳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猜对了，才有意思，不是吗？”
……
当昂热合上曼斯房间的雕花木门时，最后一线夕阳正沉入地中海。
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所以昂热选择了去加图索庄园的餐厅就餐。
昂热缓步踏入加图索庄园餐厅，其余几位校董都没有见到人影，只有水晶吊灯正将细碎光斑洒在银质餐具上。
他的目光掠过正在分切金枪鱼刺身的侍者，突然定格在角落，一位黑发男人正用丝帕擦拭一柄雕花侧剑，剑柄处的佛罗伦萨蔷薇纹章与餐桌上鎏金烛台让人仿佛回到了中世纪。
“卡洛塔·维斯康提。”
昂热的折刀在指尖转出寒芒，“上次见面还是在十年前？”
这位恺撒的剑术教师脸色一僵，剑锋映出昂热那穿着黑色西服的身影，“您记错了，当年负责交接的不是我。”
他轻叩剑鞘将侧剑收回，眉目低垂，“我们这些打杂的，只配收拾边角料。”
“看来加图索家的剑鞘还真不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好剑。”昂热淡淡的说。
———
用餐只花了老绅士半小时不到，其他时间昂热随意地走了走。
两个半小时后，当昂热重返议事厅时，七盏烛台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电力驱动的光幕。
房间里，其余五位校董俱在，弗罗斯特正指着全息投影中的建模指指点点，那是尼伯龙根计划的一些要点。
“既然康斯坦丁的龙骨徒具外壳。”
昂热径直走向自己的高背椅，可弗罗斯特的手杖突然朝昂热的方向跺了跺，“那尼伯龙根计划的进度怎么保证？”
“我们还有另一具龙骨。”
昂热将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诺玛，给我们的校董们看看另一具龙骨。”
一秒之后，“诺顿”的龙骨模型自桌面上升起，暗红色的纹路在众人瞳孔里流淌，那赫然是一具十几米长的大家伙。
“这是墨西哥湾回收的遗骸，火元素活性是次代种的三倍，这才是正常数据。”昂热撇了撇嘴。
黄色运动衣校董的语气有些不太确定：“但是你们确定他的卵也被杀死了吗？天知道这条龙是不是.....”
“是不是真正的青铜与火之王？”
伊丽莎白突然轻笑，接过了话头，“弗罗斯特先生半年前参与罗布泊计划时，似乎也没在意那头次代种是不是纯血。”
“这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捻着佛珠的老人皱起眉头，“根据弗拉梅尔导师的意见，尼伯龙根计划已经可以开始初步探索，我们现在能拿出的最好的龙骨已经只有它了。”
“确实如此。”弗罗斯特的白藤手杖在“诺顿”龙骨模型上轻轻一点，全息投影立刻放大，显示出龙骨表面流淌的熔岩似的纹路。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校董，最后定格在昂热身上：“既然诺顿的龙骨数据如此完美，那尼伯龙根计划的最终人选，也该有个定论了。”
伊丽莎白·洛朗展开那把炼金蕾丝折扇，另一只手用力摇了摇铃：“定论？弗罗斯特校董，你这话说得未免太早了些，我们几位校董应当也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