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乐官把司马师安置在客院,自己就着急忙慌的去了夏侯晚的书房。
“主人,消息晚了半天,就在今天早上有前线的消息回来,蜀军分三路从关陇外线进攻,诸葛亮第二次北伐开始了。“逢乐官慌乱的说道。
夏侯晚叹了一口气,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原因能解释西街暂停这件事。“为何晚了半日,按说我们应该提前的。”
“回主人的话,战前蜀军做了严密的布防,消息一直送不出来,今天早上钩子们又被鲁芝和郭配的事情吸引,因此消息晚了。”逢乐官回答。
“说说详细情况吧。”夏侯晚从笼子中取出一只灰色的信鸽,放在手背上打量。
“钩子的信息跟行宫苑基本一致,陈式带兵从陇右进发直逼武都阴平二郡,上将魏延率部由斜谷向北进发,王平代替魏延镇守五丈原,计划兵出子午谷。“逢乐官说道。
“王平和魏延换了位置,魏延主力在何方?”夏侯晚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墙上的地图。
“据说在褒斜道上,粮草和辎重走的是陈仓道。”逢乐官回答。
“褒斜道,如果军方的消息不假斜谷段的栈道被赵云烧毁,短短几个月时间夏季又是多水,蜀军不可能修复上百里的栈道,那么临时调换魏延走褒斜道的意义在哪里?”夏侯晚琢磨了片刻,警觉自己又莫名代入州府主理人义务了,于是让逢乐官继续去核实前线消息,自己则带着一身轻松去了客院。
如果没有蜀军逼近,他还真拿不准曹真的意图,如今有了这场战事,谨慎的曹真自然对矛盾不断的西街谈之色变,曹真的决定越果断,说明他对西街的把控越没有信心,他越没有信心,夏侯家的筹码就越有份量。
“夏侯别驾,要不是中午给眼睛换药,我中午饭应该在这里吃了;西街收到公告,我一慌张眼疾就又犯了,还叨扰你让逢乐官来请我。”司马师心情不错,西街的锅甩给邓艾和魏子谏了,曹真跟夏侯晚也要斗起来了,一切都在孙礼那个老狐狸的计划当中,自己只需要做好一根两头杵~保持圆滑~看戏就好了。
“子元兄有何慌乱的,州府也同时收到公告了,我们都没有慌。”夏侯晚笑着坐下身,拎起小炉上烹熟的水,开始冲茶。
司马师看了觉得稀奇,夏侯晚平时没有冲茶的习惯,都是有人在旁边冲好了,他偶尔给人倒一杯茶。但夏侯晚一开口,还是那种咄咄逼人的阴柔派作风,自己说慌张是为了显得重视这件事,他却拿慌张做起文章来了:你们不慌,你们不慌我就更不用慌了!
“师某这个西街总指挥来之不易,其中没少得到夏侯别驾的帮助,因此才觉得慌张,西街要是停了我就该没地方去了。”司马师谦卑的说道。
“哈哈哈……我看子元兄还是闲的太久了,这官场哪有做闲云野鹤来的舒服!岂不闻高密有郑人贤者,一生游历山川大河,到处耕种讲学,也落得怡然自得名满天下。”夏侯晚给司马师斟出来一盏茶。
“师某自然没有别驾那般高雅脱俗,就是来长安这一趟也被家父教导谦逊做人清白做官,若是辱没了家道遗风,我就回不去司马家的宗祠了,因此总得小心翼翼。”司马师说道。
“行啦,不说闲话了,西街停不停上边自有定夺,我们还是说说曹爽公子的事吧,早上中街的事都听说了吧。“夏侯晚放下茶壶。
“听说了,这应该是军政署的主意吧。”司马师别有用心的问了一句。
“传闻这样说也是有依据的,除了军政署也没有别的地能给长安太守办拘传令了吧。”
“那西街事情还怎么推进,一个郡丞范民……”司马师担心的问道。
“范民自然办不了你的案子,但长安府办不了的案子不代表州府办不了,我叫子元兄来就是想问问你~做好准备了吗?”夏侯晚笑着问道。
“别驾的意思是?”这会儿的司马师确实没弄明白夏侯晚问的意思。
“之前的事你自己交待到间军司去,这一次的事别把你牵连进去了,你家一个兄长折在长安,另一个兄弟还在狱中,我可不想看着子元兄也身陷沼泽。”
“别驾放心,一切都按照别驾的意思随时推进,我这边指证胡十的人早就准备好了;只是间军司~那个鲁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他抓郭太守这件事,还挺邪乎……”司马师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子元兄,不该问的不要问,你就记着把自己摘出来晾干净就行了,等这件事办完之后,你就可以带着子瞻回宛城受封听赏了。”夏侯晚看了一眼司马师的茶盏。
司马师连连应诺,双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随时配合别驾,一切俱已准备停当。”
夏侯晚从客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尽然黑了,他让人举着灯笼亲送司马师来到西别驾苑大门口,门口的空地上依然站着熙熙攘攘大排长龙的夏侯家门徒,场面甚是壮观。
众人见到夏侯晚引着司马师出来,自然知道夏侯家正在干旋西街的事情,于是一个个热情高涨,叽叽喳喳。
“诸位大人辛苦了,夏侯别驾已令后院备齐酒宴,今日薄饮几杯各自散去吧。”大管家站在台阶上宣读了这件事,夏侯晚则客套的挽留司马师,司马师懂事的拒绝。
这一夜西别驾苑没有设置任何防备,那些平日里进不来西别驾苑领地的钩子们也得以凑到墙头上观摩西别驾苑的盛况。
这一夜夏侯晚罕见的多喝了一些酒,所谓一醉解千愁,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人一旦愿意把自己喝醉,那指定是心里有事,所以你别看夏侯晚喝了酒意气风发壮志豪言,那些都是强迫自己表现出自己理想的状态,背后真实的情况是,他很矛盾,忐忑,不安,烦躁,孤独,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