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喝茶。”茉莉这两位“不速之客”端上有些烫的茶水,她看着那有着美丽眼睛的乌萨斯女仆,她的神情很是静谧,“有些烫……”
茉莉没有想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坐在乌萨斯人旁边摆弄守护铳的菲林佣兵接过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红茶还不错。”洗罪稍微品味了一下,而后看向沉默不语的戈尔丁,“谢谢你们愿意开门。”
“不用……谢。”戈尔丁看看洗罪黑色的带着点点红色的准心瞳孔,勉强回应她的话,“你们是谁?”
“嗯……这位是洗罪小姐,我的名字是叶琳娜。您叫戈尔丁,对吗?”很是礼貌的埃拉菲亚先是介绍身旁的佣兵,随后介绍了自己,“请不要介意,我擅自看了您摆在椅子上的剧本封面,上面的作者叫做戈尔丁。”
“对,我叫戈尔丁,是这所学校,圣马尔索学校的老师。”戈尔丁将手放在胸口,平复着刚才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在闭眼思索一会后,她问道,“二位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奥特克里格区徘徊?”
“啊,是这样的。”叶琳娜看看洗罪,在后者表示无所谓后,她微笑着解释道,“我和洗罪小姐是通过萨迪恩区进入中央区的,至于原因……戈尔丁小姐,我能信任您吗?”
女仆忽然的发问让戈尔丁一愣,随后便是难以言喻的紧迫感
这并不是来自那个代号洗罪的佣兵身上散发出来的,也不是名为叶琳娜的乌萨斯女仆自然放出的,而是戈尔丁不由自主地这么感觉到紧迫,面对那双眼瞳,戈尔丁撒不了谎
“可以。”戈尔丁点头,盯着女仆的眼睛,她选择把旁边的茉莉支走,她不能听这些,“茉莉,麻烦你把我桌子上的笔记本拿过来,好吗?谢谢你……你的眼睛很漂亮,叶琳娜小姐。”
“呵呵,很多人都会这么说呢。”埃拉菲亚的眼角弯弯,笑得很收敛,“那么戈尔丁小姐,我和洗罪小姐是来找一个组织汇合的,或许您没听说过罗德岛这个名字,但我相信您肯定知道自救军。”
“你们是自救军的战士?”戈尔丁不由自主地抬高音量,“啊,抱歉……叶琳娜小姐,你来到这里是不是意味着……一些事?我也为自救军传递过情报。”
“这并不意味着什么,戈尔丁小姐。很抱歉,我并不能为您和您的学生带来帮助和希望,我只是一个必须借宿的普通人。”叶琳娜很平静地否定戈尔丁刚刚萌生的期盼,“我只能告诉您,如今的伦蒂尼姆的情况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洗罪小姐……”
蓝眼睛的女仆看向旁边擦拭铳枪的洗罪,用温和的眼神询问着她
“告诉她不会有任何的益处,即便这些情报不值多少钱。”洗罪明白叶琳娜是希望告诉戈尔丁一些额外的情况,她对此没有意见,但她必须提醒,“戈尔丁小姐,你是高卢人吗?”
“……”戈尔丁的眼睛慢慢睁大,她没想到眼前的菲林用了几眼就看出自己的血脉,“只是一些证明而已,我从小便在伦蒂尼姆生活,它们对我的生活和想法所造成的想法微乎其微。”
“不,我意思是,我记得城防军现在的指挥官莱托就是一个高卢人,虽然这么说有点凑巧,显然他毕业于这所学校,那么你和他就一定认识。”洗罪的话很犀利,令旁听的叶琳娜不由得皱起眉来。洗罪正在观察戈尔丁的表情,通过那些细微的面部动作来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你看上去很排斥这个名字,这很好。”
在确定戈尔丁不会把叶琳娜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泄露出去后,洗罪就没什么想法了
“……自救军在萨迪恩区的根据地已经被萨卡兹毁灭了。”叶琳娜沉声说出这个坏消息,“他们正在向这里,中央区转移。戈尔丁小姐,您好像是自救军的朋友,所以我要告诉您,如今的伦蒂尼姆的情况没有您所想的那么……好。”
由于血魔大君被重创,食腐者之王提前回到伦蒂尼姆驻扎,厄密托斯们因为叛乱的缘故被全部向伦蒂尼姆边缘调遣。不,这不是最严重的
血魔大君正在返回中央区,可以预料的,愤怒的他绝对会对这里进行一轮大清洗,所有在萨卡兹的手中幸免的人都有可能遭受到血魔们的愤怒
公爵间的掣肘还是没有结束,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昨天伦蒂尼姆城墙倒塌的状况的确让他们意识到城里的情况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程度,但这与他们无关,与公爵和他们的军队无关
温德米尔的一座要塞已经开拔,开斯特、威灵顿及部分高多汀的舰队已经包围伦蒂尼姆,但他们依旧没有动手的打算
而萨卡兹正在完成的某一个东西
“将在十天后竣工。”叶琳娜选择性地将一些情报分享给戈尔丁,对方如果真的给自救军传递过情报,那肯定有着渠道将这些情报交给同伴,而更重要的是,叶琳娜觉得眼前的老师有些过分脆弱了,如果什么都不给她的话,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溺死在自己的恐惧里,“戈尔丁小姐,您还好吗?”
“我……我还好。”戈尔丁又一次把手放在胸口上,平复自己的呼吸,“感谢你愿意和我分享这些,叶琳娜小姐……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戈尔丁睁开眼,看着叶琳娜,“我……我只是一个老师,我不应该知道这些。”
“那您也不会告诉其他人,不是吗?”叶琳娜温和地反驳道,“戈尔丁小姐,虽然这么说您可能会很反感……您很脆弱。”
“脆弱?”戈尔丁轻轻咀嚼这个词汇
这个词应该用在我身上吗?我真的很脆弱吗?
戈尔丁忽然想起自己晚上保护了一个男孩,她对叶琳娜的话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一阵阵的咳嗽打断了她的思绪
“咳咳……咳咳……”像是伦蒂尼姆的雪一样,断断续续的咳嗽。在茉莉惊呼里,戈尔丁看到眼前的女仆不断地咳出鲜血,即使是那位佣兵用手帮她捂住也无济于事
鲜血自她的唇齿与钢铁的指缝间溢出而后滴落在洁白的女仆群上,像是只有冬天才会盛开的红色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