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总局整体氛围,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前的颓然和懒散,几乎快要彻底消失,周志高看到这种变化,心中是极为欣慰的。
他知道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是一步登天的成功,需要时间积累来改变。
唯有如此,才能改得彻底,他召开了教育总局领导层会议,各个都是总局某科室的负责人,只要这些人把控好大局,基本盘不被动,那么就不会出大问题。
要是这些人出了问题,可是会直接影响到全国各地,所以他们得更加严格要求自己才行,必须是为国为民的好同志。
若他们中有人是腐败分子,教育的根就会出现腐烂,必须剔除!
“各位同志,我来教育总局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叫大家来开会,主要就是想听一听大家对于教育方面的意见。” 周志高沉声说道。
“我只会三板斧,严格律己,为国做贡献,为民众做服务。”
“不知道各位同志有没有别的建议,希望你们的建议是以国为本,以民为出发点就行,我是一个乐于听取他人意见的人。”
虽然周志高说的很好听,但一时半会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在他们眼里,周志高可是一个对腐败分子下手特别狠的人,他们不说自己有大问题,可是小问题必然是有的。
官场这个圈子里久了,谁也不敢说自己一点问题没有,就像普通民众谁要是拍着胸口说没有违过法,那么就要问一问你,是不是驾照扣过分,那也是一种违法,违反的是交通法!
见大家都不说话,小云站了出来,她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部长,我有一些建议想提出来。”
“主要是基于民众方面,现在全国各地的学生身处环境不同,他们有的锦衣玉食,有的却要走很远的山路去学校,为了给孩子们读书,父母不得不出外打工。”
“然后他们就成了留守儿童,这个问题是全国性的,并不是每个城镇都能遇到部长你,也不是每个县都是化安县。”
“我的建议是,如果孩子跟着父母读书,手续可以简化,开销不会超额太多,我相信每一对父母都会很乐意将孩子带在身边。”
小云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基础教育司的王司长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说:“云科长的想法是好的,但现实问题很复杂。”
“比如随迁子女入学需要占用流入地的教育资源,在那些大城市本来学位就紧张,贸然放开可能会引发本地家长的不满。”
“王司长说的有道理,” 人事司的刘司长接过话头,“但也不能完全不管留守儿童。”
“我老家那个县,留守儿童犯罪率逐年上升,去年还出了个恶性事件 —— 几个孩子为了弄钱上网,把同村的老人给打伤了。”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份调研报告,“这是我让老家教育局做的,里面提到很多留守儿童缺乏管教,心理问题严重。”
周志高接过报告,目光扫过一组数据:某省留守儿童中,32% 有辍学倾向,17% 曾参与校园欺凌。
“刘司长,你老家那个县的情况,全国有多少个?”
“根据去年的统计,” 财务司的张司长插话道,“全国留守儿童超过六千万,其中近一半处于‘事实无人抚养’状态。”
“要解决他们的教育问题,光靠简化手续不够,得真金白银地投入。”
他翻开笔记本,“就说随迁子女入学吧,每个孩子每年平均需要增加教育经费三千到五千元,六千万孩子就是近两千亿,这还不包括新建学校、招聘教师的费用。”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声音在嗡嗡作响。
周志高站起身,走到落地窗旁。
窗外,教育部大院里的老槐树抽出了新芽,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
“两千亿确实是个大数目,”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我们想想,六千万孩子是什么概念?”
“那是六千万个家庭的希望,是国家未来的六千万个劳动力。”
“如果他们得不到良好的教育,将来可能会成为社会的负担,那时候我们付出的代价,恐怕就不止两千亿了。”
基础教育司的王司长突然开口:“周部长,我不是反对解决留守儿童问题,只是觉得需要分步骤来。”
“比如先在中西部省份试点,积累经验后再推广。”
“试点是必须的,” 周志高点点头,“但不能等,有些孩子现在就面临辍学的危险,我们等不起。”
他看向小云,“小云科长的建议很好,简化随迁子女入学手续,这是当务之急。”
“王司长,你牵头起草一个方案,重点解决‘证明过多过滥’的问题,比如取消‘父母必须在当地缴纳社保满三年’这类不合理规定。”
“可是部长,” 王司长面露难色,“很多地方政府把社保缴纳作为控制人口的手段,一旦取消,可能会引发人口大量涌入大城市。”
“大城市容纳不了,就想办法让中小城市和县城容纳。”
周志高走到会议桌前,拿起一支红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圈,“我们可以制定政策,鼓励企业向中西部转移,让父母在家门口就能找到工作,这样孩子就不用留守了。”
“张司长,你负责测算一下,对吸纳农民工就业的企业给予税收优惠,需要多少财政投入。”
张司长快速在笔记本上计算着:“初步估算,每年大概需要五百亿左右,但这能带动地方经济发展,长远来看是划算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 周志高放下笔,“接下来,说说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
“刘司长,你那个调研报告里提到,很多留守儿童缺乏心理疏导,我们能不能在全国中小学设立心理辅导室,配备专业的心理教师?”
“这个想法好是好,” 刘司长苦笑道,“但全国中小学有五十多万所,每所学校至少配一名心理教师,那就是五十多万名教师。”
“现在全国专职心理教师缺口超过四十万,就算马上开始招聘,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周志高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想起了刘雪梅老师 —— 她当年就是用自己的工资给留守儿童买辅导资料,甚至自费学习心理学,给孩子们做心理疏导。
“刘司长,” 他突然说,“专职心理教师一时半会招不够,我们可以先培训现有的教师。”
“比如,要求每个学校至少有三名教师参加过专业的心理辅导培训,这应该不难吧?”
“这个可以做到,” 刘司长眼前一亮,“我们可以联合师范院校,开展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培训,争取用三年时间,让每个学校都有合格的心理辅导教师。”
“好,就这么办。” 周志高点点头,“还有,我想设立一个‘留守儿童关爱基金’,鼓励社会力量参与。”
“张司长,你看看能不能从教育附加费里划出一部分,作为启动资金。”
会议结束时,已是晚上八点。
周志高送走最后一位司长,回到办公室时,发现小云还在整理会议记录。
“部长,这是今天的会议纪要,您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她把打印好的文件递过来,眼睛里带着一丝疲惫。
周志高接过文件,却没有看,而是问道:“小云,你老家是不是也有留守儿童?”
小云愣了一下,点点头:“嗯,我爸妈当年也出去打工了,我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爸妈能陪在身边。”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所以我刚才提那个建议,其实也是为了小时候的自己。”
周志高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想起了自己在化安县时遇到的那些留守儿童。
“小云,谢谢你今天的发言,” 他轻声说,“有时候,我们制定政策,不能只看数据和条文,还要想想政策背后的那些人,那些孩子。”
小云抬起头,眼里闪着光:“部长,我明白。”
“我会把会议纪要尽快发下去,督促各部门落实。”
“好,” 周志高点点头,“不过也别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小云离开后,周志高坐在办公桌前,拿起那份关于留守儿童的调研报告。
报告的最后一页,是几个留守儿童的作文节选。
一个孩子写道:“我爸爸在广省打工,每年只回来一次。”
“我希望期末考试能考第一,这样爸爸就会高兴了。”
另一个孩子写道:“我长大了想当老师,因为老师可以天天和孩子们在一起。”
周志高放下报告,走到窗边。
京城的夜空繁星点点,教育部大楼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他想起了今天会议上讨论的那些数字:六千万留守儿童,两千亿经费,四十万教师缺口…… 这些数字背后,是六千万个鲜活的生命,是六千万个等待被点亮的梦想。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刘晓雅的号码。
“喂,老公,这么晚了还没下班?” 刘晓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关切。
“快了,” 周志高笑了笑,“刚刚开了个会,讨论留守儿童的问题。”
“你知道吗,晓雅,今天小云提了个很好的建议,关于简化随迁子女入学手续的。”
“是吗?那太好了,” 刘晓雅的声音里带着欣喜,“我老家那边也有很多留守儿童,我爸妈经常跟我说,那些孩子太可怜了。”
“是啊,太可怜了,” 周志高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得赶紧行动起来。”
“对了,洛汐睡了吗?你跟她说,爸爸明天回家给她带好吃的。”
“知道了,你也早点回来,别太累了。”
挂了电话,周志高再次拿起那份会议纪要。
他知道,解决留守儿童问题,就像一场漫长的马拉松,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耐心。
但只要想到那些孩子渴望知识的眼睛,想到他们作文里朴实的愿望,他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窗外的夜色更深了,但周志高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
他拿起红笔,在会议纪要的最后写下一行字:“教育的本质,是点亮生命,照亮未来。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我们都不能忘记这个初心。”
写完,他抬起头,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坚定而温暖。
他知道,只要心中有光,脚下就有力量,就一定能为那些留守儿童,为所有渴望知识的孩子,铺就一条充满希望的道路。
留守儿童是大问题,能解决这个问题,将造福千千万万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