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陈太太和戴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他们连忙言不由衷地安慰道:“贾勇,你先别着急干活,休息一下,千万别累坏了。”
贾勇依旧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喝着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陈先生、陈太太和戴维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沉默。
就在这时,伊莲娜跑了进来。她一进门就大声问道:“阿德里亚娜问怎么还不卸货啊?警察在等着呢!再拖下去,警察要开罚单了。”
贾勇抬起头,看了浑身湿透的伊莲娜一眼,然后从旁边的冰箱里又拿出一瓶水,递给了她,不慌不忙地说道:“先别着急,你也休息一下吧。咱们得补充点儿水分,不然要虚脱的。咱们俩干的活儿,正常情况下是七个搬运工的工作量。”
阿德里亚娜紧跟着冲了进来,她满脸焦急,额头上满是汗水,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对陈先生吼道:“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不卸货了呢?”
陈先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迅速给阿德里亚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别那么激动。
阿德里亚娜顺着陈先生的目光看去,只见贾勇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休息,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
阿德里亚娜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几步走到贾勇面前,瞪着他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把警察给劝走,他们说让我们尽快卸货,如果再有人投诉的话,就要给我们开罚单了!你倒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像个没事人一样!”
陈先生见状,连忙走过来打圆场:“别生气嘛,阿德里亚娜。贾勇一直在忙着卸货,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按照巴西的《劳动法》,这种高温天气里,也是要有休息时间的。你先去外面帮忙指挥一下交通吧,这里我来处理。”
阿德里亚娜虽然心里还是很不高兴,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她狠狠地瞪了贾勇一眼,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片刻之后,陈先生陪着一脸谄媚的笑容来到贾勇身边,轻声问道:“怎么样啊,贾勇?休息得差不多了吧?”
被阿德里亚娜训斥得没好气的贾勇,满脸怒容地瞪着陈先生,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他没好气地吼道:“您还是赶紧去联系搬运工吧!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应该由我来做!我不是来给您打黑工的,您还别跟我提什么巴西的《劳动法》!”说完,他狠狠地瞪了陈先生一眼,转身不再理会。
陈先生被贾勇这一吼,吓得有些发愣,脸上很是尴尬。他悻悻地转过身,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无精打采地走回自己刚才坐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凝重,陈太太和戴维也都沉默不语,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就在这时,阿德里亚娜跑了进来,她焦急地催促着大家赶紧卸货。她看到客厅里几个人沉默不语,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只好急匆匆地跑出去自己一个人去搬包装箱。
贾勇的手不小心被包装箱划破了,鲜血从伤口处渗了出来。伊莲娜注意到了贾勇手上的伤,她急忙四处寻找可以用来包扎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帮贾勇处理伤口,仔细地为他包扎好。
为贾勇包扎完伤口,浑身上下汗滋滋的伊莲娜亲昵地看了看贾勇,给了他一个感谢的微笑,然后转身走出客厅,去帮阿德里亚娜一起搬运包装箱。
贾勇嗅到伊莲娜身上少女的汗味,差一点就跟着她起身出去搬包装箱。可他转念一想,这不是帮小姑娘干活儿那么简单的事,不是自己怜香惜玉的时候,得给陈先生立个规矩,他们不动,自己绝对不能动。贾勇这么想着,换了个姿势又坐了下来。
看着阿德里亚娜和伊莲娜两个女孩子大汗淋漓地来来回回地搬运着包装箱,陈先生和陈太太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们像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一样,跟着阿德里亚娜和伊莲娜,磨磨蹭蹭地搬运起包装箱来。
戴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了看不打算继续干活儿的贾勇,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不情不愿地开始帮忙干活。
当他们都重新开始搬运工作后,贾勇也缓缓地站了起来,继续搬运包装箱。他的动作最快,搬运的包装箱也最多。
但贾勇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陈先生、陈太太和戴维,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三个人中有任何一个人稍稍停下来休息,贾勇就会立刻像得到了某种信号一样,也跟着停下来,趁机喘口气,直到每个人都尽自己所能忙活起来。
一旦贾勇停下来,整个卸货的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陈先生、陈太太和戴维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们心里都明白贾勇的意图。尽管有些不情愿,但为了不影响整体的工作进度,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活,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停下来吹空调、聊天了。
当两个四十尺货柜的货物全部卸下时,这栋二层小楼的每一个房间都被塞得满满当当。不仅如此,后院的工人房和装有遮阳棚的整个后院,也都被货物占据得严严实实。
段云峰的房间里,为了腾出仓储空间,连床都被拆了。贾勇的房间里,也只剩下一张床的位置,其他地方都被货物塞得满满当当。楼下的厨房也堆满了包装箱,根本无法在里面做饭。
面对这满屋子的货物,陈先生陪笑着对贾勇说:“走,我请你去餐厅吃正宗的巴西烤肉。”
陈先生的语气中透露出满满的歉意。一向对贾勇开销颇为在意的陈太太,也显得格外大方,笑吟吟地附和道:“对,咱们一起去餐厅吃烤肉。”
此时的贾勇已经累得疲惫不堪,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去吧。我要睡觉。”
说完,他撇下陈先生一家人不管,回到楼上房间,一头倒在床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走了,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