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的同盟军是陈太太,而陈先生的同盟军则是贾勇。戴维提出以五万美元现金入股,用补充阿德里亚娜公司的运营资金,吊着陈先生的胃口。
贾勇的背后是华艺国贸公司的支持,为阿德里亚娜公司垫付了十二万美元的货款。如此看来,双方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陈先生背着陈太太来找贾勇商量,怎么能既用他内弟的钱,又不让他内弟管事。贾勇提醒陈先生,阿德里亚娜成为了一个关键的人物,必须尽早争取的她的支持,将她拉拢到贾勇和陈先生这一方。
贾勇受邀前往陈先生家中享用美味的烤肉。这顿饭吃的可不轻松。贾勇此行,受陈先生的托付,要说服阿德里亚娜以法定代表人的身份,限制她舅舅在公司的权力。
在此之前,贾勇从未与阿德里亚娜有过单独交谈的机会。能不能谈得成,贾勇心里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从贾勇第一次见到阿德里亚娜开始,贾勇总是觉得,阿德里亚娜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傲慢。
贾勇心里不服气地暗自嘲讽阿德里亚娜:“你们家都已经破产了,你还有什么资本摆出一副傲慢姿态呢?”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贾勇渐渐察觉到,阿德里亚娜眼中的傲慢似乎与她家的财务状况没有关系。
贾勇是带着十几万美元的货物来圣保罗的,他背后还有华艺国贸公司的支持。只要这两个货柜的节能灯销售顺利,有贾勇对陈先生销售能力的背书,后续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节能灯货柜发运过来。
对于这样一个年纪不大但说话管用的驻外外贸员,别说破产的陈先生夫妇要小心维护关系,就是陶瓷生意做得很大的叶先生夫妇也是不敢怠慢的。阿德里亚娜要是很在意帮着陈先生维护和贾勇的关系,她是不会对贾勇这么傲慢的。
贾勇后来想明白了,阿德丽亚娜之所以对待他态度有些傲慢,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是因为她认为贾勇来自一个相对巴西而言,经济上比较落后的国家。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贾勇开始出国常驻的时候,国内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才不过十几年。国内的人均Gdp还不到八百美元,巴西的人均Gdp在七千美元上下。
国内的基础设施建设与经历过拉美债务危机前经济高速发展阶段的巴西相比,确实存在一定的差距。圣保罗国际机场比当时的首都机场要大好几倍,设施更加完善,不亚于巴黎戴高乐机场。
圣保罗市内地铁四通八达,北京当时还只有一号线和二号线。北京地铁里还在卖两块钱一张随便坐的纸质地铁票,乘客要经过人工检票的时候,圣保罗的地铁里已经实现了分段计费,乘客用电子票据通过无人值守的闸机。
尽管巴西当时正遭受着拉美债务危机的冲击,经济状况下滑,但巴西人对自己的国家充满了发达国家的自豪感。这种自豪感在阿德里亚娜这一代年轻的巴西人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使得她对贾勇产生了一种以文化差异为背景的傲慢。
有一天,贾勇和陈太太两人闲聊起来。贾勇有些惋惜地问陈太太:“阿德里亚娜为什么不会说中文呢?”
陈太太微微一笑,她给贾勇讲了一个阿德里亚娜小时候的故事。
那是在阿德里亚娜八九岁的时候,陈太太带着在巴西出生的阿德里亚娜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回台湾探亲。
在台湾期间,陈太太带着阿德里亚娜一起去当地的菜市场买菜。当她们踏入菜市场的那一刻,一股臭味扑鼻而来。菜市场里,污水横流,让人无处下脚。许多腐烂的蔬菜水果,堆放在那里,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招来蚊蝇飞舞,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阿德里亚娜幼小的心灵中,给她留下了极其糟糕的印象。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卖吃的的地方,怎么会如此脏乱差。从那时起,她对台湾的印象就变得很不好,觉得那个地方太落后了。
回到巴西后,阿德里亚娜明确地告诉陈先生和陈太太,她是一个巴西人。尽管她的父母都是华人,但她对台湾的记忆让她对自己巴西人的身份有了更多的认同感。
陈太太讲的事,没有去过巴西的人,因为没有对比,可能还不太好理解。自从陈先生把逛市场,作为一项工作安排给贾勇以后,贾勇经常到各类市场去逛。他去过巴西的自由市场,也很有体会。
巴西的自由市场并不是每天都会开放,只有在周末特定的时间段里才会出现在街心小广场。贾勇走访过好几家巴西的自由市场,那里的干净整洁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圣保罗的自由市场的布局非常整齐,摊位摆放得井井有条,没有丝毫的杂乱。地面也很干净,看不到一点垃圾和污水的痕迹。摊贩要随时清理垃圾,保持环境整洁。这与贾勇想象中的自由市场大相径庭。
不过,贾勇所去的自由市场都是位于环境相对较好的地区,至于贫民居住区里的自由市场是什么样子,他就不得而知了。
在贾勇心里,即使找到了阿德里亚娜傲慢的原因,她也依然是一个让贾勇难以捉摸的姑娘。可那天和阿德里亚娜跳过桑巴舞以后,贾勇老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那火热的眼神。
阿德里亚娜是一名傲慢的大学一年级学生,身材丰满,形象十分漂亮。她热爱桑巴舞,性格乐观开朗,总是充满活力。然而,正是这样一个看似容易相处的女孩,她的傲慢却让贾勇当初感到说服她并非易事。
事前贾勇估计会很难办的事,事后他觉得出奇的顺利。阿德里亚娜竟然如此爽快地接受了贾勇的劝告,这让贾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他不禁暗自感叹,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桑巴舞、酒精和美味的巴西烤肉啊!
贾勇回忆起那个夜晚,在夜总会里与那位巴西姑娘共度的时光。当时,他感觉自己的激情逐渐消退,似乎事情就要搞砸了。然而,就在关键时刻,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阿德里亚娜的身影,是阿德里亚娜帮他挽回了面子。
想到这里,贾勇的脸微微发烫。尽管阿德丽亚娜在他面前表现得有些傲慢,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女孩。她那巴西风格的美丽和性感,仿佛是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让贾勇不由自主地被深深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