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同意。”许清茹在这件事上可没什么原则，于晚樱说不喜欢，那她也就不喜欢了。?
她走了之后，店里面又忙活到九点半，才总算把所有客人都送走。?
最后是小林先走，姚琪和另一位新同事跟于晚樱一起收尾。只剩下程亦彦一个人坐在吧台上。
他倒也不闲着，好好一位富家少爷，倒还替他们把外面的桌椅都收进来。
?于晚樱拦不住，只能任他去了。
?关门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于晚樱把门锁好，对着很有耐性地站在一旁的程亦彦说：“走吧，一天结束了。”
?“很快就又是新的开始了。走一走？”
?于晚樱明白，他等了一晚上，等的就是现在，说：“嗯，走一走。”
?两人沿着城市绿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踱步。
?“上次回家里吃饭的那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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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说上次的事了，亦彦。”于晚樱一听到这个，就如鲠在喉，她再也不想回忆那个晚上，也不想讨论任何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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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说。那么，前些天我给你发完资料之后，你为什么不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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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早先的聊天信息，确实停留在那天晚上，程亦彦把吕家夫妇的资料发过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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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认过之后，直接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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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复过你的，告诉你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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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此，没有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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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庄佳仪是程叙舟早年的资助对象，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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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止。你沉寂了这么久，对于程叙舟和庄佳仪的关系，难道还没有想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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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清楚了，所以这件事才不用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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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样，你也依然愿意跟他维持夫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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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于晚樱说，“但是现在离婚，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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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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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天晚上，你们还住在一起。”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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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他绕来绕去，终究还是绕不开。顿时觉得自己面目狼狈，说：“那是意外！如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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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喝醉了的话，绝对不可能发生那种事。但是现在无论怎么说，听起来都像是苍白的借口，而且，她为什么要对程亦彦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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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加快步伐，缄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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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永远都会扯不清楚的。晚樱，你留在这段婚姻中，没有好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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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她侧了一下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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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程叙舟的事，为什么需要他来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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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公平，因为他还在你心里扎着根。”程亦彦说，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朝曦广场，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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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知道，这就是星汇集团的那座城市地标建筑，也是前些天，庄佳仪爆出跳楼新闻的那一栋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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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了？”难道因为那一桩新闻，她就得把这个地方吸烟刻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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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程叙舟成年以后，经手的第一个项目，距今快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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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解，快十年……？十年前，她还并没有住到程家去，那么就更加与她毫无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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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出过一场意外，有人身亡。”程亦彦慢慢地说着，“这种陈年丑闻，你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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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于晚樱听到这个，或许是因为夜色开始深重起来，觉得周身发寒，“程亦彦，你到底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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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冷静了一些，走过来，“你冷不冷，别走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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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看了一下路的对面，“那边热闹，我们往那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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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很僵，任由他轻轻扶了一下肩膀，把她带到一个人很多人汇集的地方，街边的店门前，依然有许多人在游逛，在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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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鼎沸，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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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彦替她把围巾紧了一下，说：“要不要喝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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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于晚樱说，马上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在程家大宅喝酒的情形。脑子里面又闪回一下，想到钟辰说的，他跟程晓薇，一起在酒吧喝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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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眼睛，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以另一种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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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是热饮，放心，绝不让你沾酒。”他说，“那家奶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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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彦，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她站在人群之外的街边上，耀目的灯光侧打在她身上，让人觉得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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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你接受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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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会开这个口。”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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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朝曦广场的建筑工地发生意外，死亡的是一位刚满十八岁的暑假工少年，姓吕。”他说，然后似乎是怕自己一旦断开话题就续不上，连接着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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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昊，才是程叙舟当年的资助对象。在工地上勤工俭学，也是被程叙舟邀请来的。但是吕昊意外身亡，他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你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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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觉得头晕，忽然冒出来的名字打得她措手不及，“我不明白，吕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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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馨的哥哥。吕馨的艺名是庄佳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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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的闭口不谈，墙上不挂单人照片，助学的家庭中没有孩子，而庄佳仪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甚至专门成立经纪公司捧她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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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清晰度就像是猛然之间被提高了，拨开迷雾，一下子重新展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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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他一直……在赎罪？”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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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罪？不，倒不如说是把柄。”程亦彦脸色森然，“你不会认为，他真的如此关心资助对象吧？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在外面飙车玩，因为刚刚拿到驾照，可以名正言顺地上路了。当时是大伯父把他薅回来的。
?要不是奶奶向着他，他当时就要名誉扫地，什么跳级神童高材生的光环，一个都到不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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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说：“如果不关心，他又为什么邀请吕昊到城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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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秀而已。你在程家这么多年，知道是个什么状况。”程亦彦说，“但从此之后，吕家就吃定他了。毕竟他这么爱惜名誉，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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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时，这件事情不被压下来，舆论一定会很差，是么？”于晚樱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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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会有大新闻，程家大少爷邀请穷困玩伴入职暑假工致死。”程亦彦垂下了眼帘，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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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好标题，亦彦，你一定很遗憾，这件事情没有曝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