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世成一脸疲惫的从警局走了出来,今天一天,他想尽了各种办法,找了能找的所有人脉,试图帮两个儿子脱罪,可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知道,这是有大人物在背后施压了。
不管如何,这件事是因沈浪而起,正因为事件影响到了沈浪的名誉,他背后的人才站出来以雷霆手段找到罪证,替沈浪洗清。
如果沈浪能够高抬贵手的话,说不定这件事还有转机。
然而,他跟沈浪不仅没有任何交情,反而有深仇大恨。
想来想去,这件事只有让沈洛诗出面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沈浪的亲姑姑,如果拉下面子去求沈浪,以他的性格,多半会网开一面。
驱车回到家,张世成把家里里里外外找了几遍,都没有看到沈洛诗的身影。
他顿时心烦意乱起来,难道知道是明涛和明义把沈博达变成人彘后,她到现在还在赌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沈博达是你儿子,难道明涛、明义就不是你亲儿子了吗?
张世成有点恼火,摸出手机给沈洛诗拨了过去。
然而,他连续拨了十几通,都提示对方已关机,气得张世成当场摔了手机。
来不及歇歇脚,他立马驱车赶往了医院,却得知,就在今天下午,沈博达已经被沈洛诗接走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就真的因为这件事,想跟我断绝关系吗!”
张世成气得发疯,自己这么多年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疼,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还想怎么样。
就因为这点小事,难道她就能理所当然的忘记这么多年自己对她的付出吗?
张世成像是疯了一般,将全城都找了一遍,可沈洛诗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始终毫无音讯。
接下来几天,仿佛泰山压卵,秋风扫落叶,无形中伸出了几只大手,张世成及其公司没有任何喘息和反应的机会,在短短几天各种爆雷,股票一泻千里。
张世成的负面新闻更像是瘟疫一样传播开来。
唆使他人偷孩子,涉黑,偷税漏税,官商勾结,挪用公款等等,条条款款,证据确凿。
城东,一间普通的民房中,张世成脸色苍白的藏身在这里。
平日里,他的发型总是用发蜡精心打理过,每天都看起来精神焕发,可此时,他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看上去怡然一副狼狈的糟老头模样,哪里还有昔日的半分神采。
“沈浪,呵呵……你真是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张世成凄然的笑着,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能拥有这么强力手段的,一定是高层有人想要弄他了,这显然是出自沈浪的手笔。
他现在只恨,当年没有弄死了沈浪,让他成了气候。
可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
什么都已经晚了,公司没了,钱全部被冻结,儿子坐牢了,妻子逃跑了,只剩下他这么一个被通缉的糟老头子,只能像惊弓之鸟般藏身在这他以前看一眼都嫌弃的民房中。
他很清楚,那么多条罪名,一旦被抓,至少是十五年起步,等他出来已经是七八十岁的垂垂老翁了,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吓得张世成狠狠哆嗦了一下。
他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是之前找的一位私家侦探的号码,连忙按了接听键。
“张先生,尊夫人的下落,我们已经找到了。”
“她在哪里?”张世成急忙问道。
到了现在,他只能去求沈洛诗,求她去向沈浪、向沈富城求情,说不定自己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在静照寺。”
张世成张大了嘴巴。
静照寺他自然不陌生,这是一家尼姑庵,是沈洛诗经常去的地方,跟庙里的尼姑都非常熟悉,张世成也陪着她去了不少次。
没想到,她居然带着沈博达躲到了这里。
二话不说,张世成乔装打扮后,开车朝静照寺赶了过去。
静照寺坐落在海拔八百余米静照山上,一路蜿蜒向上的石阶,张世成艰难的爬上去后,却正好发现庙里正在进行剃度仪式。
佛殿之中,庙里的几个老尼姑坐在最上首,一众尼姑分列两边,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正跪在大殿中央的一张蒲团上。
众尼姑都紧闭双目,嘴里念着佛经。
佛殿中檀香袅袅,充满着神圣肃穆感。
“信女沈洛诗,真诚向佛祖忏悔……”
沈洛诗匍匐在地,在佛前忏悔过往业障,发愿精进修行、利益众生。
张世成站在门口,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沈洛诗竟然要剃度出家了!
她以前虽然信佛,但也只是信众而已,从来没有听过她有出家当尼姑这个想法。
“好了,洛诗,你的忏悔佛祖都听到了。现在要正式帮你剃度,你可想好了?”主持慈心问道。
沈洛诗点头,“信女已经想好了,请主持帮信女剃度。”
“等一下,我不允许!”
张世成瞪大血红的眼睛,猛地冲了进去,上来就要拉沈洛诗的手,“沈洛诗,你到底在干什么,谁允许你出家的!”
沈洛诗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张世成,今生我们缘分已尽,我已经决意出家,请你不要再阻拦。”
张世成气急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明涛和明义都被抓了,公司被人打压到破产,我欠了一屁股账不说,现在还在被警方通缉。”
“现在难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洛诗,你这是在逼我去死啊!”
沈洛诗有瞬间的愣神,随后便恢复了平静,轻叹道:“这又怪得了谁呢,一切都有缘法,今日因明日果,你以前如果不做那么做错事,又何来今日下场?”
张世成惨笑一声,“好好好,你现在是不想管了是吗?”
“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一清二楚,我做那么多还不是因为爱你,想给你更好的生活,我就不说了,明涛和明义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儿子,难道他们的死活你也不管不顾了吗?”
沈洛诗轻轻摇头,“我已经给他们留了一笔钱,都放在信托基金里,这笔钱每年只能取出五百万,足够他们两兄弟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那我呢,我你就不管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一旦被抓住,至少要判刑十几二十年。”
“洛诗,算我求你了,你只要跟沈浪求求情,跟你爸求求情,也许我还有一条活路。看在我这么多年对你不错的份上,你救救我吧。”
张世成近乎哀求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