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玄庭的话,朝臣们群呼圣上盛名。
同时,所有人也清楚了一件事情,至此,大景要再多上一个绝对不能惹的神武夫人。
就是这样横空出世的一个弱女子,不过三月,便造就了一个传奇。以至于,往后数年,提起这个人来,皆是数人惊叹。甚至有传闻说,其人乃是那天上仙子,本就是来解大景的劫数的。
当然那都是后话。再说如今,做为此番所有人惦念着的神武夫人,姜暖之正翘着二郎腿倚在小老头的摇椅上吃葡萄。
“少主,大理寺卿江大人求见...”
一双素白的手将遮面的罗扇拿开,狭长的眸子带着几分困顿的掀了开来,嘴里吐了一口葡萄籽,红唇轻启:“不见。”说罢,一个葡萄再次丢到嘴里,嘎嘣一下,嚼的汁水四溅。再次懒洋洋的仰过去用扇子遮住脸。
“不是,这都几日了,这人还不死心?你再躺下去都生蛊了!抓紧出去将人打发了。”小老头瞧着姜暖之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这国师府什么时候这般热闹过啊?
“他那是来谢罪的!因着夫人阴差阳错救了他,还跟门口嚷嚷着要给夫人立传呢。说是死也要见您一面。”冬藏蹲在树上啃果子,听到声音笑眯眯的补充了一句。
姜暖之撇了冬藏一眼:“你怎么回来了?宝珠呢?”
“小小姐如今被皇上留在宫中,和玄月公主一同玩耍。皇上要属下回来和您说一声,只道皇宫也是小小姐的家,让她熟悉熟悉。晚些时候会和少爷一同送小小姐回来的。”
姜暖之点头:“宝珠在皇宫中可还开心?”
“开心,开心的不得了。这两日二少爷一头栽进药房也不出来,小小姐自己无聊,倒是和玄月公主相处的不错。属下刚刚回来的时候,她正给玄月公主练她新习得那套拳法呢。”
姜暖之点头,随后啧了一声,回头看小老头。
小老头顿时眼珠子一瞪:“你瞧我干什么?那蛊不是你给他寻的吗?还有那鬼医的东西,他翻了这几日了,要不是老头子我强制给人叫出来吃饭,怕是你这儿子就要饿死了。”
姜暖之摊了摊手:“有您老照看,我自然放心的很。”
二人说话间,迎面听到声响,转头就听见远处传来得了声响,几人一侧头,就瞧见临春从高墙外头跳了进来。一身风尘扑扑的向着这头大步而来。
老管家瞧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好好的大门你不走,翻墙头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国师府!这是能夜止小儿啼哭的国师府!”
临春一噎“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一不小心走习惯了...”
老管家:“...”
听听,这是人话吗?
真想让他们知道知道,从前的国师府有多么阴森恐怖...额,不是,是规矩森严!
“行,老爷子,不跟您闲话了,我还有正事儿和我家主子说。”
临春说着,转头便是往姜暖之这边儿来。
老管家:“!!”
闲话?!!
真的是...
“小临春,怎么样?有消息了?”就在这会儿,小老头的声音骤然响起。
老管家一肚子的气顿时像是气球被戳破了一般...
苍天啊,他们国师府真的是变天了。
临春收起脸上的笑意,兀自点头:
“李明玉那边,终于有动静了。主子,不枉费我们等了这么多天!”
姜暖之听了话,微微收敛的眸子带着几分精光,随后懒散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摆:“如今,也是时候去见那位摄政王了。”
小老头脸上神色也凝了起来,下一秒,叹了口气:“萧远山未必没有后手,可要我和你一同去?”
姜暖之摇头:“不必,让我来吧。您只管等着我们回来和您一同用晚宴。”
小老头听着:“许久不曾一同吃饭了,今儿个晚上,叫老辛也别忙活了。把岳院长,小郡主,还有驰小子,万小子他们都叫来,咱们也热闹热闹...”
“好。”
姜暖之应声,转身带着冬藏和临春出了门。
门口,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背着几根粗壮的藤条,跪在国师府门口。
吱嘎一声,江忍眸子一亮,瞧见多日求见不得的姜暖之,他一时激动的膝行几步:“姜医师!不,神武夫人!您终于肯见我了!我...我谢过您当日救命之恩,从前都是江忍之过,错怪夫人,今日夫人愿打愿骂,都随夫人。只盼夫人许诺,允许江忍为您立传。书写此间之事,也叫世上如江忍这般的愚昧之人,小的夫人您之所为。”
那日,若非姜暖之那个烟雾弹,江忍怕是已经是萧远山剑下亡魂了。甚至,黑暗之中,他察觉有个人扯了自己一把,那人便是姜暖之身边的护卫,彼时紧迫时,他万万没想到,救他于水火的竟然会是一个女子。
当然,他其实更想不到,解了大景这般困局的,竟然也会是她这般一纤细女子。自己此前还对其极其不敬,如今想来,当真悔之晚已。
当下,抬眼看去,正对上一双清亮的恍如能洞悉所有事情的漆黑眸子,他立即躬身,不敢再抬头看去。
一时间,只是摒气等着。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曾发生,困惑抬头,便瞧见姜暖之挑眉看他。
“你的传呢?”
江忍一愣,随即回神:“那个,我只偷偷写了一篇赋,还没写完...”
“那就等你写完了拿给我看吧。不过,我希望,我还是姜医师。”
江忍愣神的功夫,面前的姜暖之已经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所以...她这是...同意了?
...
天牢门口,姜暖之下了马车来。
不得不说,这天牢,倒是也算是她熟悉的地方了。
不同的是,此前她是来瞧赵修远的,如今却是来瞧萧远山。
一样的地下三层,一样的见不得一丝一毫的光亮。
不同的是,此时的萧远山,肩膀禁锢着两个锁骨钉,脖子上也是尖锐带着倒刺的锁链,轻微活动可以,但一旦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怕是没走几步便会身亡。
“来了。”
萧远山淡然的坐在桌旁,此时手上端着一盏茶,闭着眼睛闻茶香,随意的对着身侧的位置伸手:“坐。”
如果不是手臂上的铁链划拉作响,还有他身上可怖的禁制,完全看不出他如今身处天牢,反而好似置身他自己的后花园一般闲适。
姜暖之从善如流的坐下,瞧着临春将吃食一一放下,又为二人斟满酒水。
一时间,清冽的梅子香气在周遭蔓延开来。
萧远山端起酒杯闭目轻嗅,肩头微动见,铁链拖出刺耳的“哗啦”声。他好似不曾听见,兀自饮了一被:“嗯,这酒不错。清冽甘醇不失余韵,倒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