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子非的办公室里,大口喝着子非事先放在茶几上的可乐,出于谨慎起见,喝前我看了看印在罐子底部的生产日期,和前几天的那些可乐一样,这瓶离过期也是只差几天而已。办公室内就我一个人,我看了看子非挂在室内一侧墙壁上的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才在这里待了一小时,等人的滋味儿不好受,纵使我心中再怎么焦急,再没见到老周之前,该忍下去的烦躁,也还是得忍。
时钟滴答滴答的转个不停,这是这间办公室里除了我的心跳以外唯一的动静,又过了一个小时,眼看离午饭时间越来越近,既然大人物还没来,那我干脆也别闲着了,于是我站起身,在抻了抻筋骨之后,又重新端坐在沙发上修炼起天罡正气。
最近处于无聊,我时不时就会溜进子非办公室里翻阅一下书籍和档案资料,对此他并没有什么意见,他的书籍当中,有不少详细记载着各种关于精气神该如何修行的方法,有的描述极为夸张,有的则文字晦涩难懂,翻阅了两三天之后,唯有《黄庭外景经》和《黄庭内景经》所记载的内容我勉强能看到个大概。
书中提到,精为筑基之本,肉体筋骨之源,人的一生自母胎而出的那一刻便自带先天之精,而在日常起居生活当中又会生成后天之精,精之清则体健,精之浊则体虚。
先天之精藏于肝肾经脉当中,需后天之精催发其力方可生效,而后天之精又需通过饮食以六腑之力滋养,遂若想修行精之罡,首先要做的就是调解饮食,像我之前那般无节制的大吃大喝或者不吃不喝自然是不行的。其次,肝肾之源又控制人之欲望,对某种欲望越是执着,肝肾经络就越是容易受损,尤其是情欲最为致命,毕竟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可不只是简一句俗语那么简单。
食欲好控,但情欲……哎,说真的,我自己也有点搞不懂我自己了。
不过,也许是南部分院的伙食本就以药膳为主的原因,我感觉自己自从被子非请了几天客之后,食欲倒也没有以前那么放肆了,尤其是住在这里宿舍以后,吃喝变得不由自主的自律很多,肉食也没往日那边渴望,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饱了闲的。
不管怎样,通过对两本《黄庭经》的理解,至少我现在倒是学会了书中一套六腑修行之法,这可对我增强自身天罡正气有着不小帮助。如今,几日的修炼下来,我感觉自己六腑之中蕴含着一股暖流,这感觉似火如阳,但既不烧心,也不灼烫,通过对这股暖流的慢慢适应,我感觉自己体内龙息在运转至肝肾之脉时,变得比之前要通畅许多,思想也没当初那么凌乱,该拿时拿,该放时放,至少,在端坐之际可以如此。
随着对精之罡力的修行逐渐上道,我发觉附着在我身上的天罡正气是在日益的收缩,最开始,天罡正气就像一个罩衣,现如今则更像一件长袍。
正当我还在琢磨如何修行气与神之际,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紧接着,门后传来的,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做作问候:
“小放啊,方便的话,我进来咯。”
随着门把手被拧开,老周挺住他那快要顶上天的大肚子走进了办公室。出于不得已的礼貌,我主动站起身对其笑脸相迎:
“周院长,近来可好?”
“嗐,还是老样子!“,老周走到我身旁一屁股坐下,然后一脸官相说道:
“该操心的事情天天都有,处理完一件接着又来一件,永远也忙不完。”
我:“那我们就长话短说,以免耽误了你的大事儿。”
经过凌家村的那次短暂交谈之后,老周显然已经是清楚我不喜欢配合他打官腔,遂他也没打算再对我问东问西,而是直接看向我,简单的点头回了一句:
“嗯,那样最好。”
我见状也跟着坐下,并对老周说道:
“苏鸣的事情,我可以去办。”
老周听后扬起眉毛,他把身子扭向离我更远的一侧靠了靠,一只手撑着沙发把手,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大腿,脸上瞬间挂上一副早已准备好的惊讶之态,眼看一切情绪准备到位,老周开口说道:
“小放啊,听说你和杏袍会的苏家走得挺近,布衣对我们做事总是有些误解,你以后有机会,可要为我们院里多跟他们拉进一点关系,其实很多时候,有些项目我们也是很想和他们多合作合作嘛!”
老周这话看似是在绕开我刚刚的话题,但其实我早已听出他这话的言外之意,只是,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当面点破,遂之后配合微笑着他点了点头。
眼看自己投石问路已经得到了我的认可,老周便继续对我说道:
“小放啊,我看你脸上不太好,最近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是不是还在担心你爸爸的事情?哎呀,这个沈焕,这么大年纪了做事还是顾头不顾尾,一有点脾气就喜欢跟人死磕到底,也不知道自己家人对他有多操心!往后我见到他可得好好说他一回!”
老周这话已经把我心中的猜想彻底点明,既然对方的确是带着诚意有备而来,那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废话,并对老周说道:
“周院长,我听得出您对我们家是真的关心,但我爸的事情,我还是想自己再去找找,所以,我想着,跟米不难当时一起出外勤是那三个人的所有资料,我得各要一副用来参考参考。”
对于我的这个要求显然老周也早已预料,但他对此并没有再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而是把身子往沙发后背用力一靠,一只手反复搓着自己那厚厚的深紫色嘴唇好,保持这个姿势好一会儿之后,老周开口说道:
“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但你现在毕竟还不算是院里的人,所以……”
“我师父是嗅字门的骆达,前些日子您的师弟顾良也看到了,我能以嗅字门的秘术施展合神,不瞒您说,我现在的合神兽是睚眦,难道这些还不能说明,我怎么着也算是五门的人吧?”
老周左手扶着沙发把手,其食指在把手上敲了许久,期间双眼看着茶几一言不发,直到我打破他的沉思,对他说道:
“若是您觉得这不合规矩,那要不您就让我暂时先留在南部分院,就当我是个编外人员就行,我也不用工资,管吃管住就行,至于活儿嘛,您看着办,觉得我能做啥您就给我分配啥活儿,大不了干个保洁我也行!这样一来,怎么说我算是半个院里的人了吧?”
老周听到我这建议,忍不住笑道:
“哎呀,小放,干保洁倒不至于,本来嘛,我当初就是想让骆达带你出师后,就把你分配到总院去锻炼锻炼的,谁曾想这几个月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儿,哎,可惜了,你师父是条汉子,他的牺牲,可是院里的一大损失……”
谈到这儿,我注意到老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对我师父的惋惜,但这种对人才的怜悯之情只在他脸上保留了不到一秒钟,迅速调整好心态之后,老周一拍大腿站起身,对我说道:
“那这样吧,编外人员对你来说实属委屈,不过,如果我就这么让你进院里,一来确实不合规矩,二来也会有很多人不服,其实,五门归五门,五门之人也不一定非要留在院里,我刚刚想了想,倒是有个地方兴许会有适合你的岗位,我一会儿就给你亲自写一封介绍信,然后再给那边打个招呼,我觉得他们那儿应该会有适合你的职位,你到时候先在那儿历练一阵子,等我们找到你爸再说,你看行不?”
我:“您说的,可是七零九所?”
老周哼笑一声:“嗐!那里可不是谁都进得去的,就算是我现在个人想申请调剂到那儿,他们那边管事儿的,多半也不会同意,放心,我说的那里,你其实也熟,相信他们也不会亏待你的,要是他们同意,你到了那儿之后就好好表现,凡事尽力而为就行。”
说着,老周就转身走到子非位置上坐下,然后熟练的从桌上的笔筒上抽出一只带水的钢笔,并在抽屉里迅速抽出一张崭新的白纸之后,他的肥手捏着钢笔,在白纸上一蹴而就,短短数秒,白纸上便写满了龙飞凤舞的草书字篇,老周顺手在办公桌旁边的档案柜里拿出一件空档案袋,并小心翼翼的把他刚刚写好的介绍信塞入到档案袋中,他并没有在档案袋上边在标注任何信息,而是在封好之后,直接把袋子交到了我的手中,并说道:
“你到了那儿以后,就看在你师父和你爸份儿上,一边好好工作,一边努力争取让他们跟我们合作,至于其他的事情嘛,到时候都好说!”
老周啊老周,真不愧是常年泡在油锅里的一根老油条,说话既滴水不漏,又潜移默化的点出了刚刚我跟他之间对话的所有重点,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再次对其点了点头,不敢再对其多说什么,生怕他接下来的话里,又准备给我下几个套。
等了五天的人,寥寥草草只谈了不到半小时,过了午饭时间,老周在分院主楼简单视察了一遍之后,便直接离开了南部分院。至于我,在饭堂吃完一顿饭后,我先是去看了看还在做着治疗的凌妙然,尽管我努力让自己在心态上看上去和之前那几天没什么不同,但这丫头还是看出来我要离开,只是,她并没有当着我的面拆穿,而是以自己要休息为借口,顺势将我赶出了病房。
之后,童仁便带着我坐上先前那辆长城哈弗,离开分院,这期间,我没再在分院看见过子非一次。
我看着手里装着介绍信的档案袋,对童仁说道:
“喂,你现在可以说说,老周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儿了吧?”
对于我这个问题,童仁直到驾车彻底离开了这座城市才肯开口:
“我没有被授权跟你谈论这个,但你也不必太紧张,那里的人,对你来说也不算太陌生,有的,说不定跟你还很熟。”
车子断断续续开了七个小时,在这整个路程里,童仁几乎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不过根据高速上的路牌来看,我俩应该是到了贵州边界。过了荔波后,童仁绕出高速和国道,把车直接开进数条偏僻的二级路,再绕过几个人迹罕至的村落,之后径直驶向一处修建在山谷上的山寨。
这个寨子很大,阴雨形成的云雾虽将其大半遮盖在了山丘里面,但其露出来的部分看着规模却也已经不亚于先前路过的那些为旅游而专门修建的寨村,如此宏大而繁盛的村寨,竟能安静的隐蔽在贵州的山林之中,想必这里的居民定是常年恪守着一些铁一般规矩。
再往前,寨子路口有一片水泥砌好的停车库,在跟看守车库的村民简单聊了几句之后,童仁便把车子停进了车库当中,当我们的车子开进车库的那一刻,我下巴都要惊呆了,这个简单修建而成的车库,空间不仅宽大,而且里面还停满了各色各样的名贵豪车,从常见是路虎揽胜,到奔驰大G和牧马人,再到保时捷卡宴、宾利添越、福特烈马,还有很少我叫不出名字和车型的,我不是一个爱车之人,但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更重要的,是我实在不能理解,区区一座山寨,怎么能有人花钱买这么多的豪车停在这里?
“喜欢吗?有些我还没开过。”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而她的声音,则是从我身后的车库入口传来的。
我跟着童仁转过身,看上身后竟然站着一对才认识不久的年轻夫妻,苏鸣跟在毒沐云后面,两人身上的气味非常淡,若不是刚刚毒沐云率先开口说话,我怕是还要在车库里转悠一圈才能发现他俩。
于是我那目光投向站在我身旁的童仁,并问道:
“这里就是西南毒家?”
童仁:“怎么?还不够明显吗?”
毒家的寨子表面上看着与普通的那些没什么不同,同样的杉木结构,同样的阶梯式排列,点缀在周围山丘上的,也都是最平常不过的梯田。这里的人大多老人还穿着民族服装,其他人的穿着与我们没什么不同,有的甚至穿得更好。
一路上,毒沐云都在跟我和童仁介绍着毒家山寨的起源和部分特点,依照她的说法,这片寨子是通过山头划分来划分区域的,每个山头都属于不同的内部分支,有本家的,也有外戚的,其中还有很多是用来接待门客的。
虽然有水泥路,但由于寨子的结构限制,我们只能徒步走上山丘,来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深,等走到山丘上端是一座木屋门前时,天已黑透,而就在我视线逐渐受限之际,眼前木屋里的灯被无声的点亮,苏鸣示意我和童仁转身看向山下,一种我从未亲眼见过的景象瞬间触动了我的审美神经。
只见山丘之下,一座座沿着山丘修建的木屋纷纷点亮自家的灯火,山谷之间一片阑珊星辉,好似一条从山外流淌而来金色天河,空气中渐渐飘来袅袅炊烟,木柴燃烧时所散发出来的木香和米饭香的气恰当的柔和在一块儿,既给这片寨子增添了一抹人情气息,又成功勾起了我的食欲,茫茫山川,一面是深蓝的自然天成,空灵而幽静,一面又是人间的灯火通明,寻常而悠然,天地和合之美,在寨子内外以最纯粹的黄金比例,大方的尽显于我的视野之中。
山丘上的木屋就是毒沐云俩夫妻的,话虽如此,其实我从木屋里边的味道可以直接下结论,这里平日里肯定没怎么有人居住。苏鸣见我已看出这点,遂赶紧对我解释道:
“寨子的规矩,娶妻和入赘的家庭都要在各自的山头附近修建一栋属于小两口的房子,自家出钱,大伙儿集体出力,房子没多久就能建好,但现在的日子过得好了,很多年轻人在外面都买有住房,这里属于他们的房子也大都只有象征意义,待到逢年过节回来探亲就回来住上几天,而我俩这栋也是如此,毕竟事业都在外边,若不是必要,我和沐云也很少回来。”
晚饭是一个寨子里的老妈子做的,毒沐云管她叫水花婶儿,是毒家的本家人,一人独居,无家人,无儿女,年近半百却从未有过谈婚论嫁,村里人大都对她有些嫌弃,尤其不愿让其接触自家子女,生怕自己孩子被她带坏,长大后也不愿结婚生子。不过,毒沐云对此却不以为然,平日里她雇水花打理自家房子,回寨子的时候又会专门请对方帮忙烧菜做饭,全然不在乎寨子里的人对她和水花婶儿的指指点点。
今晚吃的是酸汤鱼,本土特色,酸辣开胃,番茄红酸不停地刺激着我的食欲,而木姜子的浓郁芳香又着实让我欲罢不能,美中不足就是稻花鱼实在多刺,吃起来还真快不得,等到熏腊肉上桌后我才敢放下筷子,直接上手抓。酒自然是不敢喝的,但茶的确还不错,自家老茶树的茶,先苦后甘,油茶这东西,算不上爱喝,但助消化的能力还是很明显的,吃饱喝足之后,童仁说了一声要独自散步便离开了木屋,这是一个信号,毒沐云遂让水花婶儿也暂时放下手头上的活儿,先到别处休息一下,临走前,水水花婶儿还特意关上了房子的大门。
一切准备就绪,我从身后掏出插在腰后的档案袋,没解释什么,直接将拿着袋子的手伸向苏鸣,但苏鸣见状则冲我指了指坐在其旁边的毒沐云,我只好照着他的意思,让毒沐云先看档案袋里的内容。
毒沐云接过我手中的档案袋,在打开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介绍信后,她直截了当的对我说道:
“我的话,没问题,但你若真是这么做了,以后可就多了不少仇人。”
“你们两个都是山鬼?”
我直接捅破这张窗户纸对苏鸣和毒沐云说道,当然,我也料到这俩肯定不会承认,而我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想向他俩表一下决心自己的而已。
听到我的问题后,俩夫妻先是互相看了看彼此,并同时转头看向我,共同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随即毒沐云说道:
“那好吧,周院长的面子,我们也不得不给,从今天起,整个布衣界将很快就会知道,你,沈放将会以个人身份加入我们毒家,我会安排一个职位给你,级别保证不低,工资也不会拖延你的,至于你想以怎样的方式胜任这份工作,我们都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对于毒家的底线,你不可以破,否则,我俩也保不住你,即使是院里来人也无法给面子。”
我:“所以,我之后可以在外边以毒家的身份做事,是吗?”
毒沐云:“当然可以。”
我:“那就直说吧。”
毒沐云:“说什么?”
我会心一笑,随后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小天宫,到底在哪里?”
毒沐云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苏鸣,只见苏鸣端起手中的碗,其淡淡的嘴唇贴在茶盏边上轻轻抿了一口盏内翠绿浓郁的茶汤,随后他将茶盏缓缓放回到饭桌上,双眼盯着我的脸,声调清晰的说出了三个字:
“南海,龙宫岛。”
到现在,一切都已经逐渐清晰,起初,确实是不清楚,童仁为什么要默许子非把褚婷婷和苏家的事情以八卦的形式告诉我,而入住到南部分院宿舍的当晚,我半夜睡不着,只好打开冰箱拿瓶可乐喝,也不知为何,在准备打开可乐罐的前一刻,我的手不自觉的翻起可乐罐底下的日期看了看,回想起子非喝可乐时的动作,他将空罐子反向扔在了垃圾桶里,日期直接朝向天,当时我就觉得这是一个信号,但却也还没领悟这其中的意思。
直到我看见手中可乐罐下边的日期,才发现,我手中的可乐和子非早啊喝的,都是同一批生产的,它们的日期极其相近,而更重要的,是子非这么严谨的人,他买可乐怎么可能买快过期的,还一下几瓶都是如此,并且又专门在我面前强调了一遍可乐的日期问题,这无非是在暗示我可乐的生产日期是一个密码或者说是暗号,既然同一批可乐就在老爸的宿舍里,那只能说明可乐的日期直接指向这间宿舍,而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里,唯一与数字有关的线索就是老爸书桌上的那些码放整齐的书籍。
根据冰箱里的两瓶可的生产乐日期,我以倒数的方式,在老爸的书桌上找到两本书籍,根据页数,段落行数,以及字序,我这两本书里找到了两个字:五通。
“五通”,没有别的解释,“五通”指的就是五通神,可子非干嘛费劲吧啦的告诉这这个信息?除非,他已经清楚,我老爸的失踪其实和五通神有关!
本来,我想见老周只是想问清楚,我爸的失踪他是不是早就知情,或者说是在和他打的配合,为的就是钓出米不难,而之所以我选择在南部分院见老周,也是想通过子非真正逃出院里的掌控,继续寻找关于老爸的线索。可来到南部分院之后,子非的这一系列操作则是在告诉我,褚婷婷和苏家的事情,是我找到我老爸的关键。
但我想了好几天,却始终想不通,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系,直到那晚,我遇见了南宫藜,当她点出,如果我手中没有点筹码,是无法跟老周达成任何交易的,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老周,他的确是知道我老爸在哪里,更清楚我老爸玩失踪是原因,那就是为我师父骆达报仇,而复仇的目标,正是五通神,而与五通神有关的地方,小天宫之所在,便是找到我老爸的关键。
老周自然不会就这么告诉我小天宫的地址,即便是他真的知道,但我可以通过跟他交易来换取这个信息,至于交易的筹码,便是我自己的名声,老周想要拉拢苏鸣和他背后的势力,为此他想让苏鸣名正言顺的代替苏太和成为杏袍会的太子爷,但这个消息绝不可以是院里传出去的,除非院里的某个知情人为了某个利益私自将消息卖给了苏鸣,而我则是他早就选定好的恶人。
苏鸣:“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太和对你怎样,你可知道?还有她父母,绝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龙宫岛,你可知道怎么去?”
苏鸣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毒沐云则开口说道: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毒家的人,我们毒家的产业也算做的不错,各地也有有些朋友,若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几个信得过且身手好的相关人士,让他们协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那样最好”,我起身走出屋外,看着山下的人间烟火,不禁让我想起前两年的春节,那时,我爸还只是一个老干部,我妈也只是一个贤惠的家庭妇女,而我则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乡村教师,那时的我们,吃完年夜饭的唯一乐趣就是坐在电视剧前边等着看春晚,那时的我们家,没有离别,没有惊心动魄的遭遇,更没有什么五门,什么极珍院,没有这么多的糟心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