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的指甲点在宋迷飒的眉心的一瞬,感受到了一丝细微的震动,似乎差不多是一种带着邪气的东西在他体内。
老胡的指甲在触到少年眉心的瞬间,月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寿衣店的地面上形成了好看的形态。
又过了几分钟老胡往他的体内注入了一丝自己特有的气息。
温暖能够感应到老胡的气息像一根银针,正顺着男孩的印堂穴往深处刺探。
没想到就一点气息,让宋迷飒从里到外都开始了一种躁动,是一种从内而外的愤怒,似乎老胡的气息让这个蛊虫愤怒,它表现出来的不是忌惮,而是一种跃跃欲试。
“你那幻境里面最好能控制住他让他别动。”老胡低声喝道,左手铜钱剑压住他抽搐的肩头。
“我肯定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切断他精神跟肉体的关联。”
那贴在宋迷飒头顶的符纸上的朱砂在暗处泛着血光,宋迷飒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苍白的皮肤下突然暴起数道青紫色血管,像是有活物在皮层下游蹿。
宋迷飒原本只是个十四岁的男孩,他每次发狂变异的前奏就是这个样子,虽然宋迷飒的灵魂困在重叠幻境里,但体内的蛊虫对外界的刺激很敏感。
当温暖的余光瞥见在铜盆里那抹红色时,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水面倒影里分明站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珠帘遮面,双手交叠在宋迷飒天灵盖上。可现实中男孩身后分明只有斑驳的砖墙。
“喀啦”一声,供桌上的檀香拦腰折断。
宋迷飒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右眼突然蒙上一层琥珀色的膜。
老胡一看这状态,心中暗叫不好,指节发力将自己的气息强行灌入膻中穴。
男孩后背猛地弓起,衣服的前襟“刺啦”裂开,心口处赫然浮现出蛛网状的血色纹路。
“引魂!”温暖暴喝一声甩出铜钱剑,七星纹的铜钱在空中连成锁链。
法阵东南角的莲花灯应声爆出青焰,火光中隐约传来甲壳摩擦的声响。
宋迷飒突然张开嘴,喉间竟伸出半截蜈蚣状的节肢,沾着粘液的口器直刺老胡的面门。
桃木剑横挡的瞬间,那截节肢突然僵在半空。
男孩后颈的皮肤诡异地鼓起个肉瘤,隐约可见某种生物在薄如蝉翼的皮肤下舒展躯体。
老胡这才惊觉铜盆里的水面早已变成血红色,嫁衣女人的倒影正将染着蔻丹的指尖按在宋迷飒的太阳穴上。
铜钱锁链缠住男孩手腕时,他忽然发出少女般的轻笑:“老胡,这么多年了你的狐魄还是这么凉。还记得我么?”声音甜腻如蜜,尾音却带着毒蛇吐信的嘶声。
老胡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分明是自己五百年前被自己引动天雷,替自己渡劫了的白蟒小优的声音。
自己躲小优至少也有小四百年了,最后一次知道小优行踪也是从澳国回来以后,隐约听到狐族的长老提及的。
“咳咳……你怎么会在这儿?”
“呦,你这死狐狸都能在这,我不能在这?”
男孩的嘴唇此刻像是涂了胭脂般嫣红,舌尖舔过犬齿时闪过鳞片般的银光。
老胡的后颈窜起一阵寒意,这分明是白蟒化形时特有的吐息节奏。
五百年前那个雨夜,被天雷劈得焦黑的白蟒也是这样吐着信子,在泥泞里艰难地朝他游来。
“小优?”老胡的喉结滚动着后退半步,鞋跟碾碎了一片纸钱。
符咒在袖中无声燃烧,他闻到皮肉烧焦的气味——不是来自符纸。
男孩咯咯笑着转动手腕,铜钱锁链应声碎裂。
桂花香气突然浓得呛人,老胡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散落的铜钱每一枚都刻着生辰八字,正是他当年埋在雷劫阵眼的镇魂钱。
最外侧那枚铜钱上的朱砂已经发黑,隐约能看到蛇鳞状的裂纹。
“没想到吧?”男孩蹦跳着踩过满地铜钱,绣着五毒图案的虎头鞋溅起血水,“你拿我的妖丹喂了雷公,我的魂魄就附在这些沾了天雷气息的铜钱上。”
他突然贴近老胡的耳畔,呼出的气息带着蛇类的腥甜:“四百七十三枚镇魂钱,我吃了三百童男才集齐呢。”
供桌上的白烛爆开灯花,嫁衣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宋迷飒身后。
血水顺着她垂落的广袖滴在宋迷飒肩头,绣着百子千孙的霞帔下露出森森白骨。
老胡瞥见铜盆边缘浮现的篆文,冷汗顺着脊椎滑进道袍——那根本不是普通铜盆,分明是锁着冥婚契约的阴阳盂。
“至阴命格的姑娘做新娘最合适不过了。”小优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男孩的眼球在眼眶里疯狂转动,“就像当年你用我的纯阴妖体替你挡劫一样!”他猛地扯开衣襟,孩童细嫩的皮肤下,密密麻麻的铜钱印记正在蠕动,每一枚铜钱中心都嵌着颗血红的眼珠。
“现在知道是什么蛊了?”温暖说话声音虽然轻柔,但还是能够透露出一丝杀意。
“嗯,金钱灵蛇蛊。”老胡点了点头,撩了几次长发。
“这还用猜么?”白蟒化出原型,盯着温暖和老胡,苏贝克站在一旁,只能看到宋迷飒跪在地上,温暖双手环抱胸膛现在一旁,那铜盆里的水依旧沸腾。
“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放过这孩子?”老胡说话态度很诚恳,目的也很明确,如果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自己跟温暖都省事。
“你以为我愿意附在这蛊上?没人请我我能出现?”看这白蟒的口气,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腐臭的铜钱在男孩指缝间流动,发出鳞片摩擦般的沙沙声。
温暖绣着八卦纹的袖口微动,三枚桃木钉已钉入东南角的承尘,截断了蛇蛊退路。
“说,谁派你来的。或者确切的说,谁派他来的。”
腐臭的铜钱在男孩指缝间流动,发出鳞片摩擦般的沙沙声。
白蟒虚影突然暴涨,鳞片缝隙渗出黏稠液体。那些被吞噬的童男魂魄在蛇瞳里哭嚎,每张惨白的小脸都印着铜钱状烙印。
“不熟,但曾经在地府见过那厮。”白蟒一脸不屑。
“怪不得最近h国频繁出现异动,原来是这东西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