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吹灯一下一下地给她扇风。
叶晓曼近距离看到筑吹灯胸肌上的线条,只觉得天气更热了。
她假装埋怨道:“阿慕怎么还没来?不管了,我要先去车里等,法阵坏了,也有些余凉呢。”
撑伞的下人道:“轿凳也忘拿了,要等慕管家。”
筑吹灯说:“我来吧。”
他说着朝叶晓曼伸出双臂,要利用身高上的优势,直接把叶晓曼抱上车。
叶晓曼却笑嘻嘻地躲开了,“天热,不抱。”
筑吹灯十分纵容地,走到高大的马车旁,单膝跪下,拍拍他的肩膀,“我给大小姐当轿凳。”
筑吹灯矮下去的视线,看到叶晓曼的绣花鞋轻快地走近。
“好像高度刚刚好呢。”
片刻之后,筑吹灯看到一片轻薄的裙摆袭向了他的门面,香气迷人,他着迷地呼吸着叶晓曼带来的清风,肩上一沉,叶晓曼的鞋踩上了他的肩头,他没有理由地幸福得几乎要晕厥。
手臂举起,协助叶晓曼保持平衡,安稳地上了马车。
他正在尽心尽力当轿凳的时候,月慕山回来了。
月慕山看到叶晓曼踩着筑吹灯的背爬上了马车,不快地问:“筑长工,你怎么在这里?”
筑吹灯从地上起来,叶晓曼留在他肩膀上的灰尘都舍不得擦,走去他拉来的板车,挑了一个西瓜,从马车的窗口,递给叶晓曼。
弯着腰,手臂搭在窗框,眼睛不离叶晓曼,回答月慕山:“送寒瓜。”
月慕山见叶晓曼这会对筑吹灯很满意,不敢当着她的面直接把筑吹灯赶走,只转了话头吩咐下人:“时间不早了,走吧。”
筑吹灯却依旧霸着马车窗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他向叶晓曼自荐:“车盘村是我的家乡,人跟地我都熟,我陪大小姐走一趟吧。”
叶晓曼正有此意,答应了。
于是筑吹灯接了赶车车夫的活,驱赶着马车出发了。
路程走了一半,到了午饭的时间,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叶晓曼见绿草茵茵野花遍地,风景绝佳,一拍脑袋,临时决定要下车野餐。
日头正盛,夏日这个时候并非是野餐的好时间,但所有人从不违背叶晓曼的心愿,况且有从仙家手里购买的高级解暑法宝,一定能够玩得开心。
车停稳了之后,筑吹灯把马车的缰绳绑到大树上,月慕山指挥着下人拿出餐垫和做好的工具,在路边的树荫下布置就餐的环境,安排人去打猎。
就这么一会不留神,又让筑吹灯找到空隙凑到叶晓曼跟前献殷勤。
叶晓曼等着谁给她拿轿凳过来,等来了筑吹灯站在车门外。
叶晓曼调侃他:“筑长工又想当脚蹬了?”
筑吹灯含笑看她:“泥地不稳,不好放凳子,我抱你下来。”
叶晓曼在车内被法阵的凉气吹得浑身凉飕飕的,早就忘了夏天的体温高,愿意让筑吹灯抱了。
她伸手,筑吹灯就把上半身探进车里,稳稳地把她抱下了车。
叶晓曼想从筑吹灯的怀里溜下地,筑吹灯却不撒手,他说:“泥地脏,会脏弄你的衣服和鞋子,我抱着大小姐罢。”
叶晓曼发现筑吹灯真把她当作身矜肉贵的贵人看了,笑眯眯地揽着他的脖子告诉他。
“没事,其实我家里是白手起家,我小时候吃过苦的,没那么娇贵。”
她本以为筑吹灯已经把她代入了他幻想的人设,她这么说完后,他会失望,没想到筑吹灯却把她呵护得更珍重了。
他抱着她,踩着草地,向前方月慕山准备好的树荫走去,他在无数心心念念的日夜之后,终于又抱到了她,心情愉快,边走边与她闲话家常。
“乡人靠唱戏的戏文了解富贵人家的生活,对我们来讲,公主郡主和大小姐没有区别,最多是戏服上有一些区别。”
“戏文里的大小姐总会得到千娇百宠,是最受珍爱的,那些不可一世的状元郎奋斗一生,只为了得到一个走到她面前供她挑选的机会。”
“久而久之,在乡人的眼中,大小姐是世间最为高贵的人,她天生有权利享受世间最好的东西。”
叶晓曼听明白了,筑吹灯在告诉她,“大小姐”这个词语在他的认知里,代表着一个“最珍贵”的象征。
筑吹灯说:“对筑某来说,无需与谁参照,谁都比不上您,您是世间最珍贵的人。”
他道:“所以请允许奴,用最珍贵的方式侍候您。”
“哎呀呀筑吹灯,”叶晓曼笑了,“你再讨好我下去,本小姐会忍不住让你回来的。”
筑吹灯也笑了:“那我要更努力才是。”
他又道:“大小姐对我太残酷了。”
叶晓曼佯装不懂:“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筑吹灯但笑不语,他看透了她的所有把戏,仍旧愿意配合。
他抱着叶晓曼走到树荫下,月慕山他们才开始生火做饭,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吃上饭。
筑吹灯看了看不太凉快的树荫,他知道叶晓曼比较怕热,于是走向了不远处的小树林。
月慕山立刻站起来,两手都是面粉,看着筑吹灯的背影,“筑长工,你带大小姐去哪?”
筑吹灯没有回头。
“我去寻一块更加清凉的地方。”
筑吹灯有很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他根据树林里的水汽、土壤和植被的状态,就很笃定地告诉叶晓曼。
“往里走,会有一条小溪,在溪边吃饭会更凉快。”
“有没有听到瀑布的声音?”
“再把寒瓜浸到溪水里,饭后再捞起来,冰凉冰凉的,你会喜欢的。”
叶晓曼听着筑吹灯温和地与她讲话,他像是编造一种很美好的前景,把她骗过去似的。
筑吹灯很高,因此她被他抱起来时,视线也陡然被举得很高,大树原本高高的枝叶离她很近。
小树林越往里走,越偏僻,渐渐的,月慕山他们在外头说话做饭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听到了树林里鸟鸣的叫声,以及小动物被惊动后窜入灌木丛的声音。
她蓦然有被男人拐入荒山野岭之感。
被男人从熟悉的人们和熟悉的环境,用花言巧语和武力夺走了。
叶晓曼问:“筑吹灯,你是不是在打算要对我做很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