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求婚了,当然是要回家告诉父母的。
禹乔和姜岷处理完毕业的事情后,就坐上了飞往南方的飞机,先飞到了市,再由市到县,由县到镇,禹志明和沈梅夫妻俩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许久。
见禹志明和沈梅看到她手中的钻戒后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禹乔就知道姜岷的求婚是跟她父母通过气的。
“又变瘦了。”沈梅一脸心疼,“看看,这脸都瘦了一圈,一点肉都没有。”
禹志明也在一旁抱怨:“是不是姜岷舍不得给你吃啊?怎么越来越瘦了?”
在禹志明的言语中,姜岷都要接替严监生,加入到“中国四大吝啬鬼”中了。
见他越说越离谱,沈梅立马收拾一下他一顿。
禹乔的房间已经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沈梅帮着她整理行李箱,一边念叨着:“被套、被子、枕巾都是前几天刚洗的。你的东西我也不敢乱动,日常清理就搞了表面……”
禹志明正在厨房考验准女婿的厨艺有没有进展,收拾完衣物的沈梅站在房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去看了一下,又立马缩回头来,把房门关上反锁。
禹乔坐在床边,见她这副做贼的样子还有点懵:“妈,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嘘!小声点。”沈梅嗔怪了禹乔一眼,“你都要跟小岷结婚了,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哪能不为你做做打算?趁现在还没有领证,我们得准备一下。”
“哦?”禹乔倒是感觉到新奇了。
她所参与的婚礼太多,但少有人会在婚前这样与她说。
沈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禹乔认出这是她高中用剩下的本子。
沈梅像一个老学究,一边翻看小本子,一边低声跟禹乔说:“虽然小岷这人呢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但人心隔肚皮,该防的还是得防。现在看着还行,谁知道他会不会变心呢?你爸说的也对,他现在是大老板了,先前数学又那么好,要是想算计人啊,一算一个准。而且,他还有一个在国外的有钱叔叔。”
沈梅突然鼻子发酸,被愧疚淹没:“是我们不好。若咱们家也跟姜岷那叔叔一样厉害,那就能更好地保护你了,也不用在这里各种担心了。”
“妈妈……”禹乔轻轻拍了拍沈梅的肩膀。
沈梅倒也没有一直沉浸在不好的情绪里,抹了把脸,继续说着正事:“先前温先生给的那些钱啊,我们都替你攒好了,这些都是爸妈留给你的钱,你呢,把这些钱和你自己其他的存款都存在一张卡里,里面的钱在婚后要么不出不进,要么就只出不进。”
沈梅翻着那个小本子说:“我和你爸没读到什么书,什么也不懂,但还在抖音的专家还蛮多的。他们都说要在女儿结婚前准备三张卡。刚才说的是第一张卡,现在是第二张卡。第二张卡是婚后储蓄卡……”
禹乔只觉得她的眼睛里似乎被铺上了一层吸满水的地毯,地毯上绣着的是粉色的康乃馨和一块挡风的石头。
沈梅的背比之前更弯了一些。
她还有一些小得意:“哎呀,我也知道这个抖音骗子多。你表姨的邻居的儿子是学法律的,我还去问了他哩……”
她们在此刻发生了某种对调。
禹乔成了“母亲”,沈梅成了“女儿”。
禹乔的心情很复杂。
快穿之前,她没有预料到后面会有人占了“母亲”这个身份来爱她。
她总是在想,接受了另一份母爱是否对禹箐造成伤害?接受了新的母亲,是不是就意味着背叛了禹箐呢?
禹乔担心她会在沈梅提供的母爱中淡忘禹箐,但没想到这份母爱反而坚定了她想再一次见到禹箐的心。
合格的母亲们身上都有着许多相似之处,直率泼辣也好,细腻娴静也罢,当她们望向自己的子女时,眼神都是相似的温柔。
母亲们不会阻止有更多人来爱自己的孩子,沈梅会这样,禹箐也会这样。
原来,真正的爱是不具有排他性的。
禹乔握上了沈梅的手:“妈,其实,不用那么复杂的。”
“啊?”
禹乔轻轻揽过了沈梅的肩:“因为姜岷将他的财产全部赠予给我了。可以这么说,他现在就是一个穷光蛋。”
沈梅一脸懵,都快拿不稳本子了,喃喃道:“还可以这样?”
“是的呢!”她与沈梅头挨着头,跟小时候一样,“妈妈,姜岷的父母其实都去世了,他现在就是一赘婿。放心吧,他会对我好的。”
“这样啊。”沈梅的皱纹舒展开了,她很喜欢女儿这么亲密。
但很快,沈梅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建议道:“要不让他写一个什么保证书。”
沈梅咋舌:“现在的赘婿不得了啊,三年后就能成为龙王了,一大堆人找上门,说什么归位。还会打丈母娘呢,可怕得很,抖音里面都是这样演的?”
三年期限已到,请龙王归位?
禹乔笑得前扑后仰,倒在了床上:“放心吧,你女婿不是什么龙王,也不会打丈母娘。他敢对你们动手,我先把他打一顿。”
禹乔笑得太大声了,吃午饭的时候禹志明都忍不住在饭桌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吃完午饭后,姜岷在隔壁远程处理公司里的事情,沈梅在和玩得好的老姐妹炫耀女儿送的黄金链子,禹志明跑去买东西。
禹乔终于能自己独处于房间里了。
她推开了衣柜。
衣柜底下藏着的两罐黄金早就被她带走了,倒是先前老人送她的书一直没打开过,先放在书架,又嫌占了地方,干脆放在了衣柜最底下。
这本四年前送的书终于在四年后离开了帆布袋重见天日。
这是一本装订精致的书,比禹乔想象中的还要大,让禹乔都怀疑这里面是不是藏了两块砖头。
看外壳包装上写的都是英文,禹乔随手一翻,还以为会看到一页密密麻麻的英文,却没有想到这书里还真藏了东西。
书的里面都被挖空了,挖空的地方放了一个包装好的小礼盒。
她拆开了礼盒,礼盒里放了一件裙子。
克莱因蓝色的无袖背心裙。
禹乔骤然想起了四年前在老人面前的抱怨——“裙子上也都是汁水,我还挺喜欢这件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