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出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冬日里的晨光还带着寒意,她的出生给望城山带来了新的生机。
满月酒的时候,赵玉真和李寒衣也赶了回来。
无心看着襁褓中十分可爱的小婴儿,眼中满是温柔与欢喜。
无心轻轻抱起赵曦,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在抱着一个珍贵的宝物,他嘴角挂着浅笑,伸手轻轻摸了摸赵曦粉嫩的小脸。
阿宁这会儿已经醒了,不然无心也不可能是在看小孩,而不是守在阿宁的身边。
阿宁伸出一根手指,轻柔地捏了一下赵曦的小手,赵曦的手指立马就抓住了阿宁的手指不放。
“还挺有劲。”
阿宁眉眼含笑,眼中带着温柔,以及对赵曦的赞赏,才这么点儿大就那么有劲,以后一定不会被人欺负。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小嘴巴动了动,哭了两声。
阿宁连忙把她抱了起来,轻声哄着,嘴里唱着以前赵玉真照顾她唱的歌谣。
但赵曦机灵的很,阿宁唱歌谣的时候她安安静静的,只要阿宁一停下来,她就瘪着嘴佯装要哭。
赵玉真和李寒衣也在屋子里,看见这一幕他们也是会心一笑,赵玉真甚至觉得眼熟得很。
赵玉真笑着说:“曦儿和阿宁小时候一个样子,稍稍有不顺意就瘪着嘴要哭。”
看着赵曦古灵精怪的样子,赵玉真不禁怀念起了小时候的阿宁。那时候的阿宁当真调皮,望城山上没有哪一个人没被她折腾过。
萧瑟和雷无桀也收到了无心的喜讯,匆匆忙忙从天启城赶了过来。
天启城近来局势有些变化,萧崇和萧羽两党争的很激烈,但明德帝却属意萧瑟做继承人,只是萧瑟不愿,萧若风的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两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带着给赵曦的见面礼。
雷无桀没见过这么小的婴儿,且赵曦虽然是刚出生,但小脸却是粉粉嫩嫩的,让他直呼可爱。
萧瑟和雷无桀想看看孩子,无心就从阿宁的怀里接过了孩子。
雷无桀顿时迫不及待凑到了襁褓前,低着头凑到了赵曦的跟前。
他低头的速度太快,在赵曦的眼里就是头上突然有一道阴影投了下来,一抬眼就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她吓得嚎啕大哭。
无心连忙拍着襁褓哄着,但赵曦还是啼哭不止。
阿宁心疼地接过了她,一进了阿宁的怀里,她立即就停止了哭泣,脸上又是天真可爱的笑容,一点也不像被吓到的样子。
无心反应了过来,敢情这是不想离开阿宁的怀抱,拿雷无桀当回去的借口呢。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无心哭笑不得,他这是被女儿嫌弃了?
雷无桀毫不客气地嘲笑着无心,萧瑟也握拳抵在唇边掩饰笑意,看无心吃瘪,可真是难得。
接受到了好友的嘲笑,无心不甘心,作势又要从阿宁怀里抱过赵曦,赵曦拽着阿宁的衣服不松手,更是把脸埋进了若水的怀里,一点都不想搭理无心。
试了两三次,无心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气急败坏地把还在嘲笑他的萧瑟和雷无桀赶了出去。
三人一起出了门,单独的空间给了他们聊天的机会。
“真不打算下山了?”
萧瑟突然问道,说话的时候他是看着无心的,很显然这话是对无心说的。
无心笑着点了点头,“我的家在这儿,下山做什么?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派人来。”
天启城的局势他也了解一点,萧瑟派了华锦去白王府医治萧崇的眼睛,如若萧崇的眼睛恢复,届时他在朝中的支持者必定会比赤王萧羽多。
萧羽心里也很清楚,如果一定要让萧瑟在他和萧崇当中选一个,萧瑟一定会选择萧崇,所以他有了危机感。
宣妃尚在皇宫,萧羽不知道无心已经视宣妃为陌生人了,他还想用这份同母的情分,请求无心帮他。
上一次他找上无心,是想让无心和他联手,而这一次他的胃口更大一些,他竟然想让无心说服阿宁,让望城山成为他的助力。
无心理都没理他,把前来传话的人打出了望城山,表明了他的态度。
萧瑟仰头望着天空,无声勾唇一笑:“我无心帝位,回天启城,自始至终也只是为了一个真相。”
无心知道他的心事,想到阿宁之前的占卜,“如果,真相很残忍呢?”
萧若风的死是他自己的的计划,但萧若瑾的确是对这个弟弟生出了杀意的,萧瑟和萧若风关系亲近,他怎么能接受自己的父亲是推动萧若风死亡的凶手之一?
萧瑟沉默,“其实……我心中有所猜测,皇叔的死和父皇有关系。”
他不是傻子,反观他很聪明,正是因为他的聪明才智,萧若瑾才会想把皇位交给萧瑟,但他没想到萧瑟会因为萧若风和他离心。
雷无桀听得迷迷糊糊的,觉得他们两个人在打谜语。
“你们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又等了一会儿,雷无桀实在是忍不住了。
萧瑟和无心对视一笑,无心打趣道:“听不懂是好事。”
能做到像雷无桀这样纯粹的人,世上其实很少有。
不一会儿,赵曦的满月宴正式开始了,宴会的隆重不比阿宁和无心大婚的时候差。
众人纷纷入座,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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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城,萧羽一直关注着萧瑟,得知他离开天启去了望城山时,他在王府里大发雷霆。
萧瑟和无心关系好,若是萧瑟站在了萧崇的那边,那无心也会,而无心则代表着望城山的立场。
在鬼医夜鸦的建议下,萧羽打算对无心下手,让无心成为药人。以无心的修为,若是成为药人,这世间应该无人能打得过。
他以宣妃的名义约无心见面,万万没想到无心根本不理会,将那封信随手扔到了水池里。
此时又有消息传来,萧崇的眼睛已经有了医治的法子,萧羽着急了,病急乱投医,派了人在望城山下埋伏无心。
无心每月有几日是固定要下山给阿宁买东西的,这是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到的。
萧羽派出了王府里的大半高手围攻无心,就为了能把无心抓回去。
他已经算过了,无心是阿宁的夫君,他若是抓住了无心,不仅可以威胁阿宁,还能借此威胁赵玉真和李寒衣,也就相当于他拿捏住了望城山和雪月城两大势力。
可他似乎从来都没想过,无心现在的实力如何,是不是他能打败的。
望城山下,无心一招一个,不出片刻,萧羽派出的人就已经死地差不多了,留了一个在其他人的掩护逃走了,想必是回去报信了。
萧羽看到属下回来时,还以为事情是成了,毕竟他从来没想过会失败。
但看着浑身是伤,嘴角冒着血的下属时,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他的脸色更是难看。
“无心的修为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他虽然知道无心身负多种功法, 但他派去的杀手中有好几个都是半步神游玄境的,怎会奈何不了一个无心?
难不成无心已经是神游玄境了?
萧羽在心中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要是无心真的已经达到了神游玄境,那肯定会闯进皇宫带走母妃的啊?可母妃还好好地待在宫里。
事实上,他想的没错,无心的确已经是神游玄境了,不止他,阿宁也是。
望城山上灵力充足,本来就是个修炼的好地方,更别说阿宁和无心天赋异禀,两人一年的进步或许抵得上人家十年的修为。
最重要的是,阴阳合修,事半功倍。
无心没有受伤,回到望城山的时候,是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笑话说给阿宁听的。
“萧若瑾聪明一世,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儿子?”
阿宁实在是想不明白,易文君也不是什么蠢东西,他们两个的孩子怎么着也得是萧崇那样的吧?
无心摇了摇头,“大概是萧崇的事情刺激到他了吧,他只想殊死一搏。”
萧崇在朝中的名声可比萧羽好多了,要不是萧崇有眼疾,哪儿还有萧羽显眼的机会?
可现在华锦在萧瑟和萧若瑾的请求下,找到了医治萧崇的办法, 还有一个心甘情愿献出双眼的藏冥,萧崇的眼疾痊愈只是时间的问题。
无心抱着阿宁,“不管他们,我们悠闲地待在山上就好。”
无心望了一眼床上,赵曦不在,他眼睛一亮,小崽子不在好啊,没人打扰他和阿宁,他已经很久没和阿宁独处过了。
他脸上的庆幸太过明显,阿宁忍着笑道:“自己女儿的醋你也吃?”
“自从曦儿出生后,你已经很久没有陪着我去后山了。”
这个时候的梅花开得正好,今日山上还飘着一点小雪,无心想带着阿宁去后山瞧瞧。
“哥哥带曦儿下山玩去了,今日我只陪着你一个人。”
无心欢欣至极,拿上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牵着阿宁大摇大摆地去了后山。
后山的红梅在一片白皑皑的雪地里极为显眼,里面有一个小亭子,能避雪,无心让阿宁坐在里面赏花。
他自己则是拿起笔墨,在纸上渲染着他对阿宁的爱意。
无心画两下就抬头看一眼阿宁,明明阿宁的容颜已经镌刻在了他心里,但他还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阿宁认真地赏着花,后山的梅花才开第二回,但她已经多了一层身份。
“应该带曦儿一起来的,她肯定很喜欢这场景。”
阿宁突然感慨了一句,无心顿时就吃醋了。
“阿宁是个好母亲,什么事都想着曦儿。”
他的语气酸溜溜的,生怕阿宁听不出来他的醋意。
无心拿着画给阿宁看,放下画后坐在阿宁的对面一言不发,气鼓鼓的样子好像一只小狐狸。
阿宁戳戳他的手臂,“生气了?”
无心不回答。
阿宁又问:“真的生气了?”
这次阿宁刻意放软了自己的声音,她明显看到无心的表情松动了。
阿宁抿唇憋住笑,捏着嗓子哄道:“夫君~,别生气了~”
无心原本紧绷的脸瞬间就柔和了下来,嘴角也微微上扬,很明显被阿宁哄开心了。
但他还是没有出声,想让阿宁继续哄他。
阿宁也顺着他的意,“最喜欢夫君了,别老生气了。”
无心抿着唇,想再得寸进尺一点,但实在是忍不住了,转过身来抱着阿宁,问道:“看看画可喜欢?”
这是他给阿宁画的第一幅画,他学会画画才不久。
画中的阿宁正撑着下颌赏花,透过画像,仿佛能亲眼看到她的慵懒和闲适。
“夫君把我画得真好看。”
“还是娘子人好看。”
夫妻俩一人一句,像是说客套话一样有来有往,突然两人的视线对上了,同时笑出了声。
幸福的时光总是流逝得格外快些,天刚黑了一点,赵玉真就带着赵曦回来了,他和李寒衣出发回了雪月城。
赵曦满月宴之后,无心依旧关注着萧瑟的消息。
萧羽对付无心的计划失败,损失了自己的绝大部分战力,根本就不是萧崇的对手。
萧凌尘起兵谋反前两日,萧若瑾最后问了一次萧瑟愿不愿意继位,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他将皇位传给了萧崇,萧崇迎战萧凌尘。
这场战争没有胜者,以萧若瑾的病逝为结局。
萧凌尘继承了萧若风的琅琊王封位,一切的恩怨随着萧若瑾的去世烟消云散。
萧若风敬爱张兄,在萧若瑾已经去世的情况下,他若是再对萧崇下手,下去之后他父亲应该会骂死他。
萧凌尘恨的是萧若瑾,他知道萧崇和萧瑟是皇室之中为数不多的有情义之人,以退兵为条件,换取了跟随他的所有人无罪释放。
新皇登基那日,阿宁和无心站在望城山最高处俯览着山下的黎民百姓。
阿宁靠在无心怀里,轻声说:“这天下,终于是安定了下来。”
天外天隐世,暗河因苏昌河几人的先后去世,已呈颓势。
无心轻轻点头,“以后我们安心守着望城山,守着曦儿。”
赵曦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枝新摘的桃花,“阿爹,阿娘,看我摘的花。鲜花配美人,送给阿娘!”
阿宁笑着接过花,“真漂亮,谢谢曦儿。”
赵曦又蹦蹦跳跳地去玩了。
看着女儿欢快的背影,阿宁觉得望城山上日复一日的生活也不是那么无聊,至少无心和曦儿每天都会给她不一样的惊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