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与陆洛童闻此佳音,心中大喜,连忙向白夫人深深一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白夫人。”
阳光如织,温柔地铺洒在飞鹰山庄古朴的石门之上,为这庄严肃穆之地平添了几分暖意。
石门缓缓开启,仿佛释放了连日来累积的沉郁,宾客们面带释然之色,纷纷踏出山庄,彼此间道着珍重,踏上归途。
柯夫人,这位飞鹰山庄唯一的掌事人,自佛堂缓步而出,静立于石门一侧,以一种温婉而坚定的姿态,目送每一位宾客渐行渐远,她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而坚韧。
蜿蜒的山路上,原本严守岗位的衙役们,神色间也由先前的紧绷转为轻松,周遭的空气似乎都随着这变化的氛围而流动得更加畅快。
陆洛童、萧泽、寿昌与邢天涯四人并肩立于“飞鹰山庄”的石匾之下,静默地凝视着眼前的景象。
不久,飞鹰山庄内的喧嚣渐息,人群如潮水般褪去,只余下一片沉寂。
昔日繁华与紧张交织的氛围,转瞬之间被今日的清冷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言而喻的萧瑟,似乎在悄然诉说着山庄即将步入衰落的宿命。
步入梅园,四周更是静谧得能听见风穿过枝叶的细语。
往昔,这里曾是虹影与火凤凰的居所,而今,她们的身影已被官府收押。
在这片被遗忘的小院中,唯余张小花孤独的身影,以及那张床榻上沉睡不醒的柯幼娥,静静地守候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张小花轻轻蹙眉,目光温柔却带着几分忧虑,落在柯幼娥那张恬静却依然毫无生气的脸上。
在这方寸之间,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她们二人,默默相伴。
“小花姐姐。”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轻轻响起,张小花闻言,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
只见陆沐仙身着一袭鲜艳的橘色衣裙,宽大的裙摆随着她轻盈的步伐轻轻摇曳,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悄无声息地飞入了屋内。
张小花见状,亦缓缓站起身来,温声道:“沐仙妹妹,你来了。”
这两日,她们二人共同照料着病榻上的柯幼娥,彼此间的情谊也在这份共同的责任中悄然生长,愈发深厚。
陆沐仙踏入屋内,目光首先落在了静卧于床榻之上的柯幼娥身上。
原本洋溢着欢快光芒的眼眸,在触及柯幼娥那依旧憔悴的面容时,不禁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忧虑与愁绪。她轻声说道:“柯小姐,还是没有醒来吗?”
张小花的脸庞上轻轻笼着一层淡淡的哀愁,轻声道:“还未曾醒来。”
陆沐仙闻言,神色也不禁染上了几分忧郁,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或许,她这般长眠不醒,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张小花回想起近日来所经历的风风雨雨,不禁轻叹一声,缓缓颔首,似是在心底默默应和着陆沐仙那番略带无奈的话语。
片刻之后,张小花似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陆沐仙,疑惑地问道:“对了,沐仙,今日外面缘何如此喧嚣?”
陆沐仙难掩激动之情,连忙说道:“小花姐姐,难道你还不知道?昨晚,家兄已将杀害柯翔鹰的真凶捉拿归案,你猜是谁?竟是火凤凰!”
“火凤凰?”张小花闻言,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会是她?”
陆沐仙歪着头,眉头微蹙道:“她似乎是为了家族复仇,其中详情我亦不甚了了。只听家兄所言,柯翔鹰乃是中了火凤凰的毒手,而在火凤凰之处,他们已寻得那毒药及施毒之物,火凤凰对此亦供认不讳,都已经画押了。”
“已然画押了吗?”张小花听闻此言,面上不禁浮现出讶异之色,“竟是如此迅速?如此说来,这桩案子已是尘埃落定?”
陆沐仙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正是因此,今日山庄之内喧嚣不已,原是那些武林豪杰已打点行装,预备离去。我方才自山门处归来,见已有多批人马踏上了归途。”
张小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错愕,转而望向陆沐仙,语中不经意间染上了一抹哀愁:“如此说来,你们亦将启程?”
陆沐仙微微颔首,语态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确实如此,今早之时,已有一队衙役先行离去,余下之人,无非是将柯翔鹰遗留于此的一切悉数带回,稍作整理,我等亦可功成身退。”
两人交谈之际,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沉浸在一种微妙的静谧之中,未曾察觉,那在床上沉睡未醒的柯幼娥,其纤细的手指悄然在被褥边缘轻轻蜷曲,细密的纹路在被面上勾勒出一幅不经意的图案,宛如她内心波动的微妙映射。
忽地,一阵轻盈却略显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听其声响,似乎并非单独一人,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如同石子投入湖面,让柯幼娥的动作瞬间凝固,她几乎是本能地放松了紧握的手指,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刚才那细微的挣扎只是一场幻梦。
陆沐仙与张小花闻声转眸,眼前竟是吴道长、无念和尚以及白氏夫妇,四人皆背负行囊,整装待发。
二人连忙起身相迎,举止间尽显敬意。
吴道长以指轻捋过长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吾等即刻便要踏上下山之路,临别之际,特来探望柯姑娘。”
张小花闻言,嘴角绽放一抹温婉笑意,对着四位前辈盈盈一拜:“诸位前辈挂念之心,小花替幼娥感激不尽。”
白夫人目光柔和,轻声对张小花道:“容我前去探望她一番。”
张小花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白夫人步伐不急不缓,踱至柯幼娥的床前,她那双温柔的眼眸在柯幼娥静卧的身躯上缓缓游移,最终定格在那只不经意间探出被褥的纤手上。
几乎是出于本能,白夫人轻柔地抬起手,细心地握住了柯幼娥的手腕,开始了细致的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