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五年,十月中旬,豫州南部,弋阳郡界。
“轰隆隆……”
马蹄阵阵,一支数千人的汉军队伍,正沿着蜿蜒的官道向南疾驰,正是魏延所领汉军。
此次行动,他亲自挑选了五千精锐,其中包含了三千川南府铁骑,以及两千前背嵬府步卒,执行着法正的南下任务。
弋阳郡,为曹丕共县残胜后,答应割让汝南后建立的新郡,他将富庶的东部划为汝阴郡,又将南部与庐江郡北部拼凑成弋阳郡,交给汉军的,不过是残缺的汝南。
而弋阳郡下辖弋阳、期思、轪、西阳、蓼县等八县,东邻扬州魏地庐江郡,西与荆州南阳郡接壤,被潜山(大别山)隔绝开来。
当初刘瑁派人前往接收之时,也曾痛骂曹丕,这等狡诈行径,也让好战的魏延憋了一肚子气。
如今,他奉法正之命,绕过被汝阴,直扑这片刚设立不久的新郡,就是要用雷霆手段,让弋阳,成为魏军永远的噩梦!
“将军!”
一名浑身尘土的斥候飞马赶回,勒住缰绳,抱拳禀报道:“前方十里,便是富波县城!看城头守备,似乎尚未察觉我军动向!”
魏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扭头看向身边并辔而行的刘晔,这位面容清癯、气质沉稳的汉室宗亲,虽然不像法正那般锋芒毕露,但同样胸有沟壑,让魏延不敢小觑。
“将军,富波县小而偏,地处汝阴、弋阳交界,守军必非精锐,就算全城戒严,在汝阴被克之前都不会想到我军会舍汝阴而南下。
今夜天色晦暗,正利奇袭。不若趁夜掩袭,一鼓而下,既可震慑弋阳全境,亦能为我军夺取立足之地。”
魏延闻言,点了点头,咧嘴一笑,眼中闪烁出嗜血的光芒。
“哈哈哈!子扬先生此言,深合我意!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进,原地休整!入夜之后,衔枚疾走,目标富波!今夜,便要让曹贼知道我魏延的本事!”
富波县,前汉所置,因境内陂塘众多,故以灌溉稻麦为名,取名富波位于汝阴县最南侧,紧邻弋阳,在汉军主力尽赴汝阴后,富波县虽已全城戒严,但防守并不严密。
随着夜幕降临,此刻的富波县城正沉浸在一片虚假的宁静之中……
“嘶……这鬼天气,前几天还热的很,今天怎么这么冷!”
“叫你天天去见轻红,怎么,虚了?”
“滚滚滚!你才虚了呢!”
“哈哈哈!”
城墙上,零星的火把在寒风中摇曳,守城的魏军士兵紧了紧身上的衣甲,缩在墙垛后面躲避着寒风,有气无力的聊着天。
他们哪里知道,一支数千人的汉军精锐,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城墙之下……
借着夜色的掩护,魏延麾下副将高翔率领着数百名挑选出来的精锐步卒,鬼魅般潜行至富波北门的城墙下。
高翔此人,在历史上以勇武闻名,曾随刘备入川,后又随蜀汉丞相诸葛亮参加北伐曹魏的战争。曾经大破司马懿。官至杂号大将军,在如今的时空里,也是魏延麾下一员虎将。
“上!”高翔压低了声音,对着身后的士卒做了个手势。
数十支早已准备好的飞爪,带着细微的破空声,精准地勾住了城垛边缘,随后绳索被悄然拉紧,发出微不可闻的“咯吱”声。
高翔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住绳索,双臂猛然发力,脚下蹬踏着粗糙的墙砖,几个起落便已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城头!
城墙上,一名负责了望的魏军哨兵正倚着墙垛打盹,脑袋一点一点,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梦呓的口水。
突然,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意识陷入永恒黑暗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那具无头的身体,正软软地瘫倒下去……
高翔面无表情地甩掉刀刃上的血珠,冰冷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城头,对着身后如同鱼贯般攀上来的汉军士卒,再次做了个手势。
“动手!”
短暂的死寂被骤然爆发的惨叫和兵刃交击声彻底打破!数百名汉军精锐就这样扑向了还在睡梦中的魏军守卒!
“不要!”
“啊!”
猝不及防之下,许多魏军甚至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便被锋利的环首刀割断了喉咙,狭窄的城墙甬道上就这样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敌袭!敌袭!”
凄厉的呼喊声终于在城头响起,打破了县城的宁静,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高翔一马当先,手中长刀舞动如风,带着麾下精锐直扑北门城门。
守卫城门的魏军小校刚刚组织起十余人试图抵抗,便被高翔带着几名亲兵硬生生杀散,那名小校挥刀砍来,却被高翔侧身躲过,反手一刀,便将其劈翻在地!
“快!打开城门!”高翔厉声喝道。
“嘎吱……”
几名汉军士兵奋力拉动着城门,将城门缓缓打开。
眼看富波北门大开,魏延嘴角露出一抹狞笑,提起环首刀,怒喝一声:“川南府!随我冲!”
说罢,魏延一马当先,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第一个冲进了洞开的城门!
“杀!杀!杀!”
魏延的咆哮彻底点燃了汉军的杀戮欲望,早已按捺不住的汉军骑兵紧紧跟随着魏延,尽数杀进城门!
沉重的马蹄踏在城内狭窄的石板街道上,发出如暴雨般的轰鸣!
无数惊慌失措、衣衫不整的魏军士卒从营房或民居中冲出,还没看清形势,便被迎面而来的钢铁洪流撞飞、踩踏,瞬间化为肉泥!
百姓们更是哭喊着四散奔逃,整个富波县城,在汉军铁骑的冲击下,彻底陷入了混乱与恐慌之中……
紧随骑兵之后,两千名汉军步卒如狼似虎般涌入城内,他们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沿着街道,挨家挨户地肃清着残余的抵抗力量。
任何敢于拿起武器反抗的魏军士卒,都会在瞬间被淹没、砍杀。
富波县令,一个养尊处优的胖子,刚刚从美妾的温柔乡中被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惊醒,他刚提着一柄长剑冲出府门,迎面便撞上了杀气腾腾、浑身浴血的魏延……
“不要!”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魏延挥动的刀光打断。
“噗嗤!”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弧线,随即重重地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一名汉军骑兵的马蹄前。
温热的鲜血喷溅了魏延一身,他却毫不在意,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溅到嘴角的血珠,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随手将那颗头颅踢给身后的亲兵。
“拿去挂在城门上!”
“喏!”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在汉军骑兵的雷霆突袭之下之下,本就兵力不多、且毫无防备的富波守军很快便彻底崩溃。
天色微明之时,富波县城头已经插上了大汉的赤黑色的龙旗,城内的街道上,到处是倒毙的尸体和凝固的暗红色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淡淡的焦糊味……
当魏延站在富波县的城楼上向南望去的时候,刘晔缓缓走到魏延身边,低声道:“将军,富波已下,依晔之见,当趁热打铁,速取原鹿。”
他伸手指了指北面:“原鹿与富波互为犄角,若得知富波失陷,必然会紧闭城门,加强戒备,甚至立刻向弋阳郡治求援。到那时,我军再想轻易拿下,便要多费周折,不如……”
魏延闻言,收敛了笑容,目光转向刘晔,躬身询问:“哦?子扬先生又有何妙计?”
“将军,富波城中,不是刚缴获了许多魏军的衣甲兵器吗?我们可以……”
在刘晔的耳语中,魏延接下来又该如何行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