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没有凶险后,周倩苓等人就相而散去,回到各自道场潜修,好似于此事并不太在意。
但实际上,却是于暗中监视着厚泽峰的一举一动,保险起见,就连周修煜一脉的数十口人,也暂时移去了其他峰岳,以待自家老祖归来。
整个厚泽峰望去,除了峰顶渊池内遨游的椿,以及满山草木外,也就只有那两尊被镇压的年兽算是活物了。
周文昊倒是想去陪母亲,但却被周修炀责令留驻明玄宫,既是让他以疗伤延命,补盈根基,也是怕为异族影响,背离忘本。
转眼三日过去,黄灿霞光蔓延山岭,将白溪大湖映照得金灿辉煌,鱼鸟嬉水,龟蟹逐浪,于湖泽上荡起阵阵波澜。
而一道气机却是悄然越过天元太玄阵,自地脉掠过山岭,随后缓缓出现在厚泽峰顶,化作一尊黄袍道人,正是镇守定南的周平。
不过,不同于以往的化身,此刻降临厚泽峰的,乃是其本尊所在。
渊池内正惬意遨游的异兽陡然一惊,旋即自池中探出身形,朝着周平敬畏垂首。
“妾身椿,拜见老祖宗。”
但没了渊池汪水滋润,其也是感受到异常不适,乃至是身躯控制不住地晃动起来。
望着如此情况,周平自然知道原因为何。
他之所以会迟几日才来,就是因为南霄剑宗矗立一方,西南压力骤减,几家正谋划梳理天地气机,以作南拓占地准备;尤其是元长空突破所在,如今已成化作一方剑域,剑锋灵蕴浓郁浓厚,乃至是凝聚锋芒灵材,为宝地也。
除此以外,便是为了向皇族求证岁辰族等宙道眷属的来历。
毕竟,若是不摸清其来历底细,不知晓其中秘闻旧事,就算他归族将其镇压,那也是徒劳一场空。
现在椿这般异常姿态,实际上就是岁辰一族的本能反应。
该族生息在岁月长河之中,同宙道气机相融,于天地气泽相斥;如今椿血脉觉醒,更是直接化作岁辰族人,自然难免就有些不适。
道人颔首微定,掌间的玉石明光化障,将四周天地气机隔绝,也是让椿好受了些许。
“如今你血脉复苏,道行渐深,可能想起昔日是如何沦落凡尘?”
对于岁辰、古渊等宙道属族,乃至是这年兽恶怪,他其实都不是很在意,毕竟这些皆寄于岁月长河之中,先天就同浮世相斥,在没有足够诱惑下,不太可能现身世间。
尤其是古渊族,其更是避世不显,莫说现身世间,连岁月长河都难寻其踪,就是怕被龙族、灵等族抓到镇杀,落得个族灭道消的下场。
将这种种皆排除,最大的隐患自然就是椿本身。
道人问着,神念则如天幕般大展开来,悄无声息,却又遮天绝地,更是能窥望椿心神深处,其胡言真语,一望便知。
椿闻声垂首,身躯颤动掀起微妙波澜,思索片刻,恭敬道:“回老祖宗,椿只能隐约回想起岁月长河情况,族群为恐怖凶兽袭击,母亲为庇我性命,便将我打入凡尘,化为人属,如此才得以苟活。”
“至于父为谁,族群如何,椿实在是回想不起来。”
感知其心神坦荡真切,周平并未再说什么,转而望向深邃渊池,眼中有浓郁道光迸发。
霎时间,整个天地在其眼中骤然灰白,无数道线缕纠缠相织,正是勾连世间万物的天地大道。
冥冥之中,一道纤细若悬丝的虚白线缕凭空而现,同此方渊池相连,正是岁月长河一道支流的微弱投影。
‘果真如此。’
‘这宙道投影虽然凶险,却也是世间罕有的福地,于我周家而言,乃机缘所在,如今西南将变,可要好好借力,以助族盛家强。’
‘只是,地处族中要地,总归有些不妥,还得多布几道法阵才行。’
“那往后就于此安分修行吧,莫贸然踏入岁月长河。”
“日后若是想离开,同族中言说便是,不会阻你。”
“还有,此峰依旧是你们一脉的,家中亲眷不日便可迁回来,族中绝不会亏欠族人。”
道人淡声说着,定元罗盘则骤然飞起,悬立于厚泽峰上空,诸多灵光自其中浮现,更有山河图纹落定,浩瀚大阵随之缓缓成型。
随着他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越发高深,又有黑沃罐专门补盈生新,对定元罗盘的定位,自然也更加明确,那就是作为镇压禁锢的强大宝器。
为此,周平也是煞费苦心,在其上铭刻诸多法阵,另纳各类灵物于其中,自炼成材,以作布阵之需。
“谢老祖宗大恩,椿往后定安分于此,绝不胡来。”
听到这句话,椿所变异兽也是激动得颤动不已,水波涟漪不断回荡。
一道沉闷声响轰隆而过,数道浩瀚大阵骤然成型,更是列阵而布,将整个厚泽峰分成了内外四层,此方渊池就是最里层。
至于峰岳深处的珏岫窟,如今已成了上等的土道宝地,自然就被法阵隔绝在外,以防受到宙道影响。
以他如今的造诣布阵,更是本尊亲至,同山河气机相勾连,法阵威势可想而知何其磅礴;寻常存在想要攻破极为困难,若是真被攻破了,其实力只怕也不比他弱上多少。
再仔细检查了几番,确定万无一失后,周平这才化作流光离去,顺手还将那头大年兽一并擒了走。
皇族记载此兽有灵妙神异之处,更同传说中的古渊族有所联系,现在既然有所擒获,他自然要好好研究一二,说不定就得出什么玄机来。
周倩苓等人在得到消息后,也莫不松了一口气,周修炀也是当即遣派人手,于厚泽峰山腰重建宅院,筑石阶直通渊池。
而那方渊池,因有些许变岁更新之威,为周家辅修所在,于上广筑阁庭,取名为:时渊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