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苏念娇如此,耶律洪阳忽然笑了,笑声里似乎还带着几分莫测。“皇后的兄长今日在朝上提议,要将白甲锦龙卫的调兵符收归军机枢密院。你说,这事如何?”
因为这句话,殿内的气氛骤变,苏念娇只觉指尖发冷。“陛下明鉴,白甲锦龙卫守护西境多年,若是收走调兵符,恐寒了将士们的心。
不如……让太子暂领龙卫印信,也好让他历练历练。”
听闻此言,耶律洪阳挑眉一瞥,眼中闪过几分兴味。“哦?你倒是舍得让太子前去西境历练?”
苏念娇迎上目光,嘴角扬起笑意。“陛下难道忘了?我大金男儿可都是马背上练就出一身本事。”
“呵呵!有趣!”耶律洪阳忽然大笑,伸手便捏了捏对方的下巴。“果然是朕的女人,的确有几分气魄。
行了,让人备膳,朕也乏了,今日打算早些休息。”
苏念娇强压住内心的不适,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柔声回道:“陛下,臣妾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怕是不能好好伺候您,不如您移驾凤安宫,也好让臣妾静心修养。”言罢,她低垂着眼眸,睫毛在眼投出一片阴影,将其抗拒的神色尽数遮掩。
“啧!”耶律洪阳微微皱眉,眼中已然有了几分不悦。“皇后,这是在赶朕?”
“臣妾不敢!”苏念娇慌忙欠身。“只是……”
“朕难得来你这儿,你却推三阻四,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未等对方说完,耶律洪阳便向前一步,身上带着丹房里浓郁的药味,混合着一丝怒意直朝对方逼近。
那药味刺鼻又古怪,仿佛掺杂着各种不知名的草药,熏得苏念娇胃里一阵翻腾。她咬住牙关,不让自己露出丝毫异样。“陛下,臣妾昨日来了月事,想来是宫人疏忽,未行立日。”
“月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此时来?”
见对方将信将疑,苏念娇心头一紧,袖口处藏着的那封信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即便如此,她依旧强自镇定,言语中刻意带着几分娇嗔。“陛下说的哪里话,臣妾只是怕扫了陛下的兴致。您整日忙于国事,又要钻研丹药,定是累极了,臣妾这身子骨不争气,伺候不好陛下,反而惹陛下心烦,倒不如去凤安宫,妹妹想必定能让您舒心。”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扶住耶律洪阳的胳膊,一边装作关切备至。
见她挽着自己,耶律洪阳反手一拉,将苏念娇搂入怀中。“朕偏不,今日就想在你这儿歇着。皇后就别再推脱了,好好伺候朕,比什么都强。”
被对方手臂紧紧箍着腰身,力气大得让自己生疼。苏念娇心中暗骂,脸上却依旧挂着笑。此刻不能表现得太过刻意,否则只会引起对方怀疑。
“陛下……”念及此处,她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娇弱。“那臣妾就先给陛下更衣吧!您身上这股子药味,熏得臣妾都有些头晕了呢!”
“也罢!这丹袍的确碍事!耶律洪阳松开手来,又将之缓缓抬起。“就依皇后所言,顺便让人备些好酒。”
强忍着内心的厌恶,苏念娇深吸口气走到对方身后,小心翼翼为其解开衣襟。
她手指有些颤抖,目光不时的瞥向对方脸颊。趁着耶律洪阳不注意,快速将袖口那封徐沧的留信抽出,藏在梳妆台暗格里。
做完这一切,她长出一口气,继续为耶律洪阳更衣。
可苏念娇却不知道,在她转身的瞬间,耶律洪阳眼中早已闪过若有若无的探究。
待之换好衣服,两人并肩来到膳房。
桌上早已摆满了珍馐美味,苏念娇却食不知味,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几筷子。
无论如何美味的菜肴,在其眼中全部如同嚼蜡,每一口都难以下咽。
“嗝!!”耶律洪阳大快朵颐,时不时举杯饮酒。“皇后,如今我朝的形势可不太妙啊。
徐沧在北境蠢蠢欲动,那些守旧派却迂腐至极,委实叫朕颇为烦心。”一边说着,他目光一边似有若无地扫过苏念娇。
苏念娇虽神色微变,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平静。“陛下圣明,自有定夺。臣妾一介女流,也不懂这些军国大事,只盼着陛下能早日平定战乱,还我大金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言罢,她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很好的掩盖着自己内心的波澜。
“太平盛世?呵呵!皇后说得容易。如今外戚势力渐长,朝堂之上拉帮结派,若不加以遏制,迟早要出大乱子。
皇后,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此言一出,苏念娇如坐针毡。她赶忙放下酒杯,起身福了一福。“陛下所言极是,臣妾定会告诫兄长,让他谨言慎行,莫要辜负陛下信任。”
“响鼓往往不用重捶,有些事朕也不打算多言。”耶律洪阳满意的点了点头。“皇后能明白就好。来,陪朕多喝几杯。”
“陛下所言极是。”苏念娇无奈,只得强颜欢笑,一杯接一杯的陪着对方饮酒。
一顿饭吃得她心力交瘁,好不容易用完膳,耶律洪阳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对方往寝殿走去。“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歇息了。”
苏念娇心中大惊,连忙抽身说道。“陛下恕罪,臣妾不知您今日要来,还未沐浴净身,实在不宜伺候陛下。
不如您先歇息片刻,臣妾先去浴房,很快便回来。”
“皇后说得有理……”耶律洪阳虽皱了皱眉头,很快又开口笑道:“巧了,朕从丹房出来身上满是药味,也正好沐浴一番。”言罢,他不由分说便拉着对方往浴房走去。
苏念娇心中绝望,却又无法拒绝,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待入其内,热气腾腾,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两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