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路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滋味并不是那么好受,这对月寂来说根本算不上血腥,但却让小路感到一阵反胃。
看着死去的伏井出K,朝仓路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是有什么含义吗?”
“有的啊,毕竟你们只是作品世界,很难对人性的全部进行描写,社会的结构也好,财富贫穷也罢,可以说的点实在太多太多了。
但是你们要求的太多了,明明是整个宇宙的实力,却涵盖的内容这么少,我多少不理解,或者说感到困惑,例如你最初直接解决掉伏井出K,事情是不是会简单许多。
但是剧本不允许这么做,他会强制允许你成长,作品的最终定位是描述故事,或者传达出什么,但是现实不一样,他的决定性大于故事,对于伏井出K那般幼稚言论,我才觉得有些可笑。”
月寂叹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
“因为你们的剧本总在回避真相:多数人的‘成长’不过是被现实磨去棱角的苟且,而‘反派’的执念往往比主角的正义更接近人性本质。”
警灯的红光爬上废墟高墙时,月寂已经转身走向阴影。
恍惚中,他感觉到自己走了很远,周围的一切就像是电影一般,有种严重的虚幻,自己和世界隔了一层纱。
月寂很清楚自己得了许多问题,精神也必然存在严重的后患,他一直用愤恨压抑着这一切,拿生存和活下来来压抑没有意义的哭泣。
所以,他要继续崛起,攀升,走到属于自己的尽头。
这份气质让朝仓路不由得屏住呼吸,他跟随上月寂……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周,修复月寂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但赛罗却感到不对,哪怕他和月寂一心同体,对方的寿命还是在流逝,伤势还是会变得更加严重。
甚至自己的身体也被这影响,实在难以解释。
这期间朝仓路也听月寂讲述了经历,他用光之国的科技全部记下,对比之前光之国内月寂含蓄的演讲,深夜的他讲的更多,细节也更明了。
很多时候他听着听着就哭泣了,完全无法理解面前的人为什么能平淡地说出这些,更要命的是,许多月寂甚至还不如他好。
那将是什么样的地狱?!
朝仓陆突然意识到,月寂讲述那些惨剧时,右手始终按在进化信赖者上。就像溺水者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尽管知道它正在同自己一起下沉。
赛罗偶尔提出和月寂交换训练,毕竟这有助于几人的成长,然而月寂却在此时拒绝了,这段时间的他只是吃吃饭,看看风景,做的事情和即将离开世界的老人没什么太大区别。
对于变强这件事,月寂没有想法。
当赛罗纳闷地问道时,他却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再强又有什么意义?能够改变现实的人性?能够解决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变强确实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但有些人一生都在变强,最终却败给了宿命。
有些人一辈子吃香喝辣,享福才华。泯灭他人的生活,最终安心离开。现实就是这样,对我来说变强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最后的这段时间,我想多看看那些有颜色的景色,我希望的离开的时候……面前的世界还是生机盎然的。”
暮色漫上天台时,他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像根即将绷断的琴弦。
远处老城区的烟囱正吐出炊烟,那团暖黄色的雾让他喉头一紧——六元一碗的馄饨面,老板娘总多给他半勺虾米,碗沿凝着的油珠,在晨光里会折射出彩虹。
如今那间面馆早成了玻璃幕墙的银行,只有清晨扫地的老人,还会在街角扫起零星的葱花。
“小时候的我特别喜欢家附近的馄饨面馆,每天早上都回去吃……虽然装修简陋,但六元的面我总能吃的饱饱的,不至于挨饿。
你看……”他指向老城区。
“那里是时代的交汇,我的心用韵留在了过去,永远留在了那些小游戏和老城区之间,是那些动画告诉我正确的三观。
是那些食物告诉我人生短暂的幸福是什么……对我来说,周末一个人在家吃着泡面,看着看过无数次的电影,就已经很幸福了……”
朝仓路循着月寂的手望去,人们依旧活着,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人间灯火味十足。
月寂痴迷地看着这一切,愁苦的表情更是让人心碎。
“这就是你守护的……数兆亿的万家灯火啊……”
天台的风突然转冷,卷着月寂大衣的后摆猎猎作响。远处传来老式爆米花机的“嘭”响。
那声闷响里,他仿佛又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攥着皱巴巴的五元纸币,在面馆蒸腾的热气里踮脚张望。而现在,他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丝,连一碗热乎的馄饨面,都成了永远无法抵达的昨天。
朝仓路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见月寂抬手接住一片落叶。那片泛黄的梧桐叶停在他掌心,叶脉间还凝着未干的露水,像极了他即将干涸的生命里,最后一颗透明的眼泪。
“看来我要早点回到现实了,虽说没有人等我,但我还挂念着你们,哪怕我的手不能写下字,键盘也打不出来,我也会想办法撰写出一本小说,记录着这一切。
这样,你们才会被人铭记,得已有着存在的意义。”
月寂笑了笑,他掏出赛罗眼镜化身为所谓的光之巨人。
这过程,赛罗一直没有说话,他沉默不语,却不时地唉声叹气。
随着赛罗召唤出终极铠甲,他也穿梭到了通道所在的宇宙。
望着通道下方的诺亚,月寂愣住了神,然而下一刻异变发生。
诺亚突兀地消失不见,月寂手中的进化信赖者也从石头恢复到了原样,众奥和怪兽本要欢迎月寂本人,但在发现月寂无言地望着进化信赖者时,他们纷纷闭嘴。
最后的瞬间,月寂和赛罗道了别,在化身为一团微弱的光芒后,他冲向了无边的通道,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但这也可以说,是一切最开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