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低啸,潮声暗涌。
三辆黑色轿车同一时间从漕帮出发,各自绕行不同的路线,陆续驶入老闸滩码头。
这座始建于光绪年间的老码头,因毗邻公共租界又背靠华界,成了三不管的灰色地带。
锈蚀的铁轨从仓库区延伸至江边,几艘破旧的驳船随着浊浪起伏,船身碰撞着木桩,发出空洞的回响。
码头东侧是洋人建的砖砌仓库,墙皮剥落处露出“太古洋行1898”的刻字,西侧散落着竹棚搭建的渔市,此刻只剩几盏气死风灯在风中摇晃。
漕帮选这里自有道理:
潮汐在子夜时分会淹没滩涂,切断陆路;巡捕房的夜哨刚过十二点就会躲去赌档;而江对岸日本海军陆战队的探照灯,每隔三分钟就会规律性地扫过这片水域——正好够卸完一车“特殊货物”。
三辆改装成灵车的黑色轿车停靠在仓库门前,紧接着驶入码头的是一辆墨绿色的福特牌箱式卡车,车头插着德国洋行的小旗,稳稳停在了三号仓库门前。
车门打开,一个身形精瘦的中年男子迈步下车。他脸上有道疤,从眉骨斜划至嘴角,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此人正是刘堂主口中的“老马”,这次任务的领头。
老马“砰”的一声砸上车门,眯起眼睛扫了眼空荡荡的码头,“潮水都退二道了,船还不见影儿,搞什么名堂?”
苏远也从车上走下来,身后跟着脸色煞白的王二狗,他一个踉跄,直接扑到码头边的木桩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青哥......这洋车......比坐船还晕......”王二狗抹了把嘴,由于整天吃不饱,他想吐胃里也没东西。
“说明你没有当老爷的命吧。”苏远揶揄。
他看向人群中的老马,对方刚才那么说,应该是知道船到岸的具体时间,因为现在是还没有过子时的。
作为打下手的苏远和王二狗,只知道一个大概时间,至于行动路线,什么时候开始和什么时候结束,这些只要听从老马的指挥就可以了。
他大概是刘堂主真正的心腹,知道的内幕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不过,随着任务的递进,自己应该也能了解到刘堂主究竟是在帮谁做事,否则这份投名状递交的就没有意义。
苏远拍了拍胸口,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干瘪的烟盒,盒子里只剩最后一支老刀牌香烟,皱巴巴的烟纸裹着粗粝的烟丝。
这东西的劲比利群还大,劲大能压事。
他的钱都打赏给那个黄包车夫了,还好前天打完架有个好心人往他口袋里滑了半包烟。
他叼在嘴里,下意识瞥了一眼王二狗,“别看了,就剩一根。”
“我没说我要啊,青哥。”王二狗挠挠头,他也就偶尔尝尝味,穷人可不敢染上烟瘾。
苏远点了点头,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火柴,这要是502寝室那几个货,肯定要腆着逼脸上来分一口。
严格来说,他们这种行为算间接性接吻,每个人都把初吻互相赠送给了对方。
火柴刚燃起火苗,江风突然转急,“嗤”的一声就把火给吹灭了。
苏远骂了句脏话,然后喊道:“二狗,帮我遮下火。”
【扮演度+3】
他现在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像个黑帮混混了。
“哦,行。”
王二狗挡在苏远身前,解下衣扣,拉住衣角向两边敞开,像一只蝙蝠一般形成人体风墙。
苏远重新划了一根,烟头亮起的瞬间,江对岸的探照灯正好扫过来,他下意识低头,结果下一秒就听见老马低声喝道:\"把烟掐了!\"
苏远黑着脸把烟头丢到脚底踩灭。
王二狗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青哥......你看......”
浑浊的江面上,一艘没有亮灯的驳船正缓缓靠岸。
船身吃水很深,甲板上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影在晃动。
借着月光,苏远看见他们正往江里扔什么东西那东西入水时发出“咕咚”一声闷响,在水面留下一团转瞬即逝的暗红色痕迹。
“白大褂。”苏远微微皱起眉头,那几个人脸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天色太暗没有看清。
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刘堂主口中的什么“檀香木”。
“别乱看。”老马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身后,疤脸在月光下像一条蠕动的蜈蚣,“去帮忙卸货。记住,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
“是。”
苏远和王二狗跟随着几名漕帮成员向岸边走去,苏远暗中观察着同行的几人,包括老马在内,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手枪。
除了他和王二狗,其余人都有枪。
不过他身上也藏着一把就是了。
“刘堂主真是谨慎的过分,也不知道这批货到底是什么来头。”
石碑此前发布了一条免责声明,梦境中发生的一切都与真实历史无关。
在苏远了解的近代史中,也确实没听说过漕帮里有刘堂主这么一号人......姓杜的倒是有一个。
所以他根本无法根据已知的事情进行预判。
驳船渐渐靠岸了,苏远也在这时看清了那三个白大褂的身影,他们脸上都戴着鸟嘴般的防毒面具,玻璃镜片后隐约可见一双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老马快步迎上去,为首的白大褂里掏出一份文件,借着月光,苏远看见那人橡胶手套上沾着可疑的黄色污渍。
“动作快。”老马回头低吼,“搬三号箱,其他的不要碰。”
苏远跟着其他人爬上甲板。三号箱比普通货箱小得多,但异常沉重。
箱体上贴着日文标签,侧面用红漆画着三个同心圆,当他和王二狗抬起箱子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液体晃动的声响。
“青哥。”王二狗悄声说道:“那三个白大褂好像是日本人。”
“你怎么知道?”
“那小胡子一看就是日本人。”
苏远微微一愣,随即慢慢皱起眉头,那三人的面貌都被鸟嘴面具遮挡,他根本看不清。
只有原住民能看到。
那鸟嘴面具是某种意象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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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解散了好多群,因为感觉风气渐渐有点歪了,不少书友形成小团体,爆发骂架。
总而言之,就是感觉那几个群有点歪,有点脏了,心累就解散了。
但想到有的人已经处的挺好的了,关系也挺好的,就这样没了不好,所以重新建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