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鹤然出生在人间界某处贫民窟中,一座被修士们控制的灵石场。
父母和其他凡人一样,每日在修士鞭打下劳累地开采灵石。
灵石溢出的纯粹灵力对于修士来说是人参果,对于毫无灵脉的凡人来说是催命的毒药,加速了衰老和死亡没过多久就要从外边抓一批新的来干活。
在邢鹤然诞生那晚,母亲被灵石场四散的浓郁灵力灼伤身体,生命流逝速度快了好几倍,在他四岁那年去世。
父亲为了他能健康长大,多揽了两个人的活,只为从修士那里多讨几口饭给他吃。最后也只比母亲多陪他三年,在他七岁那年去世。
修士们戏称他是命克父母的灾星。
代替父母一起将他拉扯大的凡人们不停告诉他,害死他父母的是那些自命不凡、蔑视生命的修士,才不是因为他。
并且大家还会在夜里偷偷鼓励他:“小鹤然,你要好好吃饭,健健康康长大。”
“以你的天赋,一定能够可以离开这里,去到外边辽阔的天地遨游。”
邢鹤然天生拥有极强的灵力感知能力,灵力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反而会锻炼他的筋骨使他愈发矫健。
用修士的话来讲,他这是根骨惊奇,天生觉醒了灵脉,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但他并未为因此感到自豪。
爹娘都是因灵力而死,他却因灵力得福,他恨这样的自己。
却又真实地憧憬大家所说的外面的天地。
可待他长到十多岁,儿时鼓励他的那些人都逐渐死去。
灵石场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没有人知晓他的出身、他的名字,也不会有人在夜里趁着修士们睡了偷偷鼓励他。
他以为自己将迎来父母的结局,或者命硬些多扛几年。
然而十四岁那年,他迎来来了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
某一天,天上掉下来一个奇怪的人,差点就砸中了他。
没等他这个受害者缓过神来,灵石场的修士们先一步聚在一起,对准倒在地上抱着酒坛打滚的人亮出法宝。
轰——!
无数道法宝一起爆射而来,邢鹤然知道自己逃不掉,干脆杵在原地闭眼等死。
关键时候,地上的人扒拉着他站起身,随便挥手就拦下了攻击,甚至还打伤了几个修士。
之后手肘搭在他肩头上,迷迷糊糊问:“小朋友,我这是到哪儿了?”
看她那么强,邢鹤然老老实实回答:“灵、灵石场。”
“灵石场?”那人虚起眼睛打量四周,看到好多身影畸瘦,面露死相的凡人。
掏掏耳朵,自言自语:“哦,就是那个贫民窟对吧?唉我就说嘛,有这么多灵石原矿,怎么可能发展成贫民窟呢?原来是进了外人腰包,自己又成了黑奴。哎哟,造孽呀。”
“沈成杰那劳什子联盟还是不太靠谱,管不到这种旮旯地方。唉,还是得靠我宋翛!”
宋翛将邢鹤然往凡人们的方向推,“小朋友,乖乖带他们跑远一点哦,不然会被我误伤的喔。”
邢鹤然不知道宋翛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有机会能逃跑,他才不会当傻子,扭身带着凡人们往出口逃。
有几名修士动身想要将他们抓回来。
宋翛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甩手将酒坛摔个稀碎。
用力眨眨眼,眼神从迷离切换成凌冽。
周身气势暴涨,散发的威压瞬间将那几名修士压倒在地无法动弹。
感受出她是元婴修为,为首的修士哆哆嗦嗦往后退酝酿着逃跑。
“宋、宋翛?”
“还是元婴修士,该不会是那个宋翛吧?那个散修宋翛?”
宋翛高举右手,汇聚周围的灵力凝成一柄半透明巨剑。
冲修士们龇牙笑道:“真聪明呀,一下子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没错哦,我就是那个宋翛。”
“当今第一元婴散修,逍遥剑尊!”
语毕,宋翛迅速挥臂。
悬在半空的灵力巨剑对准修士们和他们户外身后的灵石矿洞毫不留情劈了下去。
灵力与灵力的对碰产生出震慑天地的巨浪,除了宋翛本人,方圆半里的人失聪了好一阵。
不远处带着凡人们逃命的邢鹤然感觉自己被一股热浪推着往前走了几步后,耳朵突然听见一阵又一阵嗡鸣声。
他下意识转身,看到巨剑下绽开带着血色的灵力莲花,庞大的灵石矿洞碎成一滩粉末飘向空中,变成轻盈的雪往下飘落。
以及站在空地上,自称逍遥剑尊的人忽然摇摇晃晃,咚的一下倒在地上。
他倒吸一口凉气,想都没想,拔腿就跑了过去。
他在宋翛身旁蹲下,想要询问其状况,却发现不知该如何称呼。
“大人?”
“恩人?”
“您没事吧?”
宋翛笑呵呵伸出手,重重拍打他肩膀。
“叫什么恩人呀?多见外哇,要叫就叫我师尊。”
“哎呀,我瞧你骨骼惊奇,又先天觉醒了灵脉,是个修炼的好苗子。不如就跟着我混,成为我的徒弟!”
邢鹤然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好像听不见声音,含糊地“诶”了一声。
闻声,宋翛笑得更乐呵了。
一个鲤鱼打挺摇摇晃晃站起来,伸手揽住他的肩。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真乖,来,叫声师尊听听。”
邢鹤然不知道宋翛说了什么,又推不开她,只好说:“恩人在说什么?小的听不清。”
宋翛不悦地拍拍他背,差点把他拍吐血。
“什么恩人小人的,都说了要叫我师尊?哦,为师懂了,乖徒儿这是害羞了吧?没关系,慢慢来。”
宋翛松开手,转去揪住邢鹤然束腰带将他整个人提起。
之后双足点地,轻松带着他飞起来。
“乖徒儿不要乱扭,等会儿掉下去会摔成坨坨的。”
“诶,听话,为师带你逍遥去。”
——
第二天晌午,躺在枯水期河床中央的宋翛在炙热的太阳光下醒来。
迷迷糊糊起身,一边嘀咕一边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真是要命,我昨天喝了多少?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时,蹲坐在她身旁,换了一身新衣裳打扮得像模像样的邢鹤然表情淡漠地唤她一声:“师尊。”
宋翛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身躯一震,慌里慌张往旁边挪了几分,警惕打量邢鹤然。
“你谁啊?”
“怎么乱认师尊呢?”
“我逍遥剑尊可不是谁都能攀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