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皇甫云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温度。
女弟子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牵引,一步步挪了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你,叫什么名字?”
皇甫云的语气平静下来,却更加令人心悸。
“回,回师兄,弟子钱诗瑶。”
女弟子垂着头,声音细微,几乎听不见。
“钱诗瑶……”
皇甫云咀嚼着这个名字,唇边那抹阴冷的笑容愈发浓重。
“现在,我有一桩差事交给你。”
“办成了,以后,你便是我皇甫云的人,丹药、仙石、功法,应有尽有。”
“如果办砸了……哼,你应该听说过,忤逆我的人,下场通常不会太好。”
钱诗瑶身体抖动,如同风中残叶。
她预感到,皇甫云要她做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去废丹房,找到萧辰那个小畜生。”
皇甫云压低了嗓音。
那双曾流转着傲气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毒蛇般的阴冷与算计。
“想办法接近他,然后,把这个……”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通体漆黑的小玉瓶。
瓶塞刚一打开,一股腥甜中带着腐臭的诡异气味便弥漫开来。
瓶内,墨绿色的液体微微晃荡。
“下到他的饮水或者食物之中。”
“记住,剂量要足,务必让他筋脉寸断,修为尽废!”
“最好,让他悄无声息,暴毙而亡!”
钱诗瑶猛然抬起头,一张俏脸血色褪尽,惨白如纸。
“下,下毒?师兄,这可是触犯宗规,是要被废去修为,逐出山门的!”
“哦?你不愿意?”
皇甫云双眼微眯,寒光一闪,语气中透出森然杀机。
“你可要想清楚。”
“这个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是选择一步登天,还是烂在底层,你自己掂量。”
话语中的诱惑与威胁,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钱诗瑶的咽喉。
她深知,以皇甫云的实力与地位,捏死她这样一个小人物,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师兄,可是,我身份低微,如何能接近得萧辰?”
钱诗瑶声音发颤,试图寻找推脱的借口。
哪怕,只是拖延片刻。
“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就是最好的武器么?”
皇甫云上下打量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
“就说仰慕他的风采,钦佩他力压群雄的实力。”
“他这种穷酸小子,平日里,哪见过什么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稍作引诱,必然神魂颠倒。”
“届时,寻个机会,将此物让他服下。”
他将那冰冷的玉瓶塞进钱诗瑶颤抖的手中,触感阴寒刺骨。
“事成之后,我保你一世无忧。”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钱诗瑶捧着玉瓶,感觉灵魂都在战栗。
她想哭,想逃。
但是,皇甫云那阴鸷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悬在她的头顶,让她丝毫不敢妄动。
最终,她只能咬着牙,低下了头。
“是,我明白了。”
……
钱诗瑶揣着玉瓶,强忍着内心的惊惧与恶心,来到废丹房所在的荒僻山谷。
此地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萧索破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和丹毒的味道,呛得她几欲作呕。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按照皇甫云的指点,在脸上堆砌出几分刻意的仰慕与好奇。
然后,指尖触碰到那扇斑驳的木门。
门板上传来的粗糙和冰冷,让她心头一颤。
吱呀。
木门向内推开。
逆着光,一道修长身影出现之中。
正是萧辰。
眉目清朗,眼神平静无波。
仿佛,那场震动外门的风波与他毫无干系。
“什么人?”
萧辰微微皱眉,在钱诗瑶身上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
那身浆洗得略显发白的宗门服饰,袖口却意外的非常干净,指甲也修剪得圆润整齐,与寻常为生计奔波的底层弟子略有不同。
她身上有淡淡的、与此地格格不入的香粉气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皇甫云庭院中特有熏香的残余。
他心中微动,脸上却不动声色。
废丹房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平日里,连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今日有客临门,倒是稀奇。
“萧,萧师兄好。”
钱诗瑶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脸颊也因为紧张而泛起不自然的红晕,倒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娇羞。
“我是外门弟子钱诗瑶,久仰萧师兄大名,听闻师兄不仅修为盖世,而且长相俊美……”
她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萧辰挑了挑眉,仔细看了一眼对方。
眼神闪烁,脸上那么崇拜,怎么看怎么僵硬。
不过,她身上那点细微的线索,倒是让他心中有了几分计较。
“请进。”
萧辰淡淡一笑,侧身让开通路。
钱诗瑶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比她想象的要整洁许多。
只是,空气中那股药味也愈发浓郁,让她有些不适。
“坐。”
萧辰指了指角落里一张看起来还算完整的竹椅。
钱诗瑶局促不安地坐下,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攥着衣角。
藏着毒药玉瓶的储物袋被她捏得滚烫,掌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萧师兄,我,我是真心佩服您!短短时日,就突破地仙境,成为内门弟子。我有一些修炼上的问题,不知师兄可否略微指点一二?”
她一边绞尽脑汁地吹捧,一边偷偷观察萧辰的反应。
见他始终神色淡淡,仿佛在听一段与己无关的闲谈,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找到机会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