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阳在家里弄烤鸭,为了好好招待小客人双姐儿,热得满头大汗。
把鸭子放进炉灶之后,他让王玉娥注意看铜壶滴漏的时辰,别烤糊了,然后他自己赶紧去沐浴,换清爽干净的衣衫。
胖子,就是怕热。热起来时,感觉每一块肉都难受。
沐浴之后,神清气爽。
王玉娥和唐母坐一起聊天。
唐母问:“乖宝呢?”
王玉娥暗忖:哎哟,老姐姐又糊涂了。
她习以为常,笑道:“乖宝和俏儿一起赶路,回老家去。过几天,应该就到家了。”
唐母眉眼疑惑,眼眸显得格外苍老,如同岁月久远的两口井,问:“又回老家干啥?”
王玉娥感觉心累,干脆敷衍地回答:“回去玩。”
以前,她对唐母解释过李居逸的存在,但唐母偏偏记不住,对李居逸印象不深。
唐母总是忘记乖宝已经成亲的事实。
这时,白娘子带着白家齐,也过来聊天。
白家的两个儿子白家春和白家发都长大了,虽然没考到科举功名,但多年的书不是白念的,能文能武,开始帮唐风年做事,成为幕僚,很受唐风年器重。
至于小闺女白家齐,越长大,反而越文静了。而且,她得了一种慢性病,鼻子经常堵塞,无法根治。
本来,应该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因为能力有限、人各有志,她没像巧宝一样,没在赵家私塾当夫子,而是喜欢做针线活,喜欢学下厨,学做各种面食。
她对做面食十分着迷,就像变戏法一样,心灵手巧,能把面粉变出各种美味的花样。
赵宣宣经常夸她,她引以为傲,没因为巧宝而自卑。
此时此刻,白娘子笑问:“赵婶子,您老家有没有尚未成亲的好姑娘?”
“我家两个臭小子都到了该定亲的年纪,我却不知该找谁做媒。”
这个暗示的意思,十分明显。
其实,她上次看到元宝时,就十分喜欢,但又怕赵家人觉得她家儿子高攀,所以不敢明着开口。
王玉娥不爱做媒,但她喜欢听这种儿女婚嫁之事,有趣,又充满人情世故。
王玉娥一听就笑,说:“哎哟,日子过得真快,你也准备当奶奶了。”
白娘子心里既高兴,又忍不住脸红,笑道:“做奶奶,听起来变老了,但我又怕老。”
白家齐坐旁边打络子,接话:“娘亲不老。”
白娘子看向小闺女,眼神欣慰。其实,她上次看见王俏儿家的七宝,也觉得好,认为那是做女婿的好苗子。
在她眼里,那些有出息、好脾气、好家世的、尚未定亲的少男少女,都像春天的花儿一样香,又像枝头的鲜果一样甜,充满诱惑。
她特别想摘到手里,做儿媳,做女婿。
不过,她生性腼腆,内向,所以嘴巴不那么大大咧咧,说话比较含蓄。
眼见机会合适,她就找王玉娥打听打听,试探试探。
王玉娥笑道:“家齐说得对,做奶奶也不算老。”
“我也觉得自己不老。”
“家齐娘,你打算娶什么样的儿媳妇?去田州老家挑,还是去京城挑,或者就在这大同府挑?”
白娘子微笑,真诚地道:“我不敢挑挑拣拣,孩子爹和我是一个意思,既然要做一家人,关键是要熟悉,知根知底。”
“什么样貌啊,家世啊,都是其次,关键就是彼此喜欢,互相放心。”
王玉娥点头赞同。
因为白娘子说话嗓门不大,唐母的耳朵听不清,想插话却插不上,好几次欲言又止。
她们聊得热火朝天,几乎把炉灶里的烤鸭给忘了。
幸好有女帮工帮忙留意,及时把烤鸭取出来,两只鸭子的皮都烤得红亮、美美的,没烤糊。
眼看时候不早了,巧宝和双姐儿手牵手,从外面回来。
晚饭时,双姐儿、巧宝和赵宣宣都吃刀削面。
吃饱后,两个小姑娘又去卧房说悄悄话,滔滔不绝。
赵宣宣懒得多管,随她们去玩。因为她也经历过这种情况,以前她和王俏儿、苏灿灿、苏荣荣也这样。
王玉娥去内室找赵宣宣,小声说:“白娘子今天找我打听咱们老家没定亲的姑娘,你说,她是啥意思?”
她挑眉,明知故问。
赵宣宣眉开眼笑,说:“让你牵线搭桥,做红娘。”
王玉娥摇头,说:“我不做媒,不过白娘子可能看上元宝了。”
“她特意问元宝和七宝定亲没……”
赵宣宣收起笑容,仔细琢磨,轻声说:“这事,咱们别主动撮合,恐怕办不成,反而尴尬。”
“俏儿可能要求高一些,我记得有一次,在信里,她很羡慕妞妞能去京城做官夫人,还托我帮忙留意留意。”
王玉娥点头,说:“元宝也算咱家的孩子,跟乖宝亲得很。”
“咱们确实该帮她多留意。”
赵宣宣微笑道:“娘亲,我也不爱做媒。不过,我把这事托付给欧阳大少奶奶和李姐姐了。”
她口中的李姐姐,是乖宝的婆婆——李夫人。
如今,李居逸他爹李修还在辽东那边做官。
一大家子人,分隔好几地,主要靠书信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