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那边,真就查不到一点问题?”
陈观楼质问陈全。
无能!
陈全面皮泛红,羞愧,委屈。
“小的愚钝,没查出任何问题。”
“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陈观楼王微蹙眉头,他怎么就不信。雁过留痕,人过留声。只要做过,必定有痕迹。
“查了,没有。
“那就将出事那日负责值守巡查的狱卒,分开一个个单独询问。若要下毒,谁能比这帮狱卒更方便。”
“大人是要亲自问询,还是请六扇门的兄弟帮忙。”
“让六扇门派几个经年办案老手过来。我们终归不是专业人员,我们听起来正常的证词,或许那帮经年老手能听出不同的含义。”
“诺!”陈全低头应下。
摆明了,陈观楼不会善罢甘休。
这回,他一定要查出内贼究竟是谁。
他看着值班狱卒的名单,上面有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李栓!
“李栓现在什么情况?”
“大人是指……”
“所有。”
“跟以前没区别,每天当差,下差后就去青楼要么赌坊。结交的也都是些市井混混,下三路的人。”
陈全如实说道。
陈观楼嗯了一声。
他总觉着李栓,偏偏李栓表现得比正常人还正常,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宫里柳妃娘娘问他要银子,他不着急搞钱吗?”
“回禀大人,去年还见他为钱发愁。今年倒是没有。可能宫里也知道他没钱,歇了心思。”
陈观楼闻言,顿时一笑。
柳氏那个女人,可不是善茬。岂能放过李栓。
在宫外搞钱,总比宫内方便。
“胡大人中毒的时候,李栓在哪?”
“李栓下班了。他是白班,到点就走。”陈全如此说道。
陈观楼龇牙。
他突然发现,貌似每次甲字号大牢出点什么事,李栓都是白班。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让穆青山带领书办查文书档案,将出事的日期,跟李栓的班次一一对比。查清楚后,给一份报告。
事情都吩咐下去,他只需要等结果就行。
六扇门那边很配合,一听说天牢要借人,立马将最精干的几个办案人员派来,帮忙调查。
陈观楼给予他们权限,无论涉及到谁,尽管问。他来背书。
穆医官有些担忧。
担忧事情闹大,闹到刑部那边,麻烦得很。
陈观楼则是无所谓的态度。
查案的决心是坚定的,对于结果,什么样的结果都能接受。前提是经过专业人员的调查背书。
穆青山嘴巴臭,但他工作认真负责。文书档案,分门别类存放,不用到处翻找,直接按照时间顺序,很快就统计出来。
还真别说,每次甲字号大牢出现凶杀毒杀,各种非正常死亡的情况,李栓都是白班。
一次碰巧,次次如此,哪有这么多巧合。
陈观楼盯着手中的报告,冷笑一声,“终于让我抓到你了。”
“大人,李栓果真有问题?老夫当初就说,该杀了他,以绝后患。果不其然!”
穆医官很是忌惮李栓。纵然柳妃娘娘明确表示没关系,他依旧想要弄死对方。数次下毒不得,这才歇了心思。
“李栓这人不简单,估计很有来头。”
“大人的意思是?”
“我怀疑他是某些人特意安插在天牢的眼线,专门负责干一些脏活累活,比如杀人灭口。”
陈观楼冷冷一笑。
“大人,有没有可能,李栓根本不是李栓。真正的李栓已经死了。这个分明就是假冒伪劣。”
穆医官脑洞大开。
在天牢待久了,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能见到,各路牛鬼蛇神都有机会接触。
替身这玩法,不稀罕!
当初还有人当肖长生替身,浑水摸鱼。
亏得陈观楼直觉灵敏,来了一个当场脱衣验身,终于识破歹人。可惜,还是让对方跑了。
“李栓的身份是经过李家亲眷亲自确认。”陈观楼强调道。
他也怀疑过。
但是李家人信誓旦旦,周围邻居也能作证。怀疑就成了无稽之谈。
“有没有可能,李家人也被收买了?”
“不像!”陈观楼摇摇头。
“除非……”
两人齐声开口。
除非有易容大师,结合类似穆医官配的那些药水,彻底将人将人改头换面,从而彻底取代一个人的身份。
“李栓离家时,只是个半大小子。十年后回归,已是成年人。容貌有变化是正常的,胎记不能变。但是胎记可以伪造。”穆医官振振有词,“老夫就能帮人伪造胎记,只是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一两年左右,方能做到真实,了无痕迹。他离家十年,时间方面足够了!”
陈观楼摆摆手,“先不要做无谓的猜测。什么真身替身都不重要,就当他是真的李栓。离家十年,中途加入什么组织,投靠了某位官员,某个世家豪族,都有可能。先不要惊动他,继续观察。”
“大人还要继续容忍他。”穆医官有点着急,“如此下去,还得死人。”
“没他,一样会死人。”
这话倒是不假。
天牢跟筛子似的,死几个人,太过平常。没有李栓,还有王栓,张栓,赵栓。
与其杀了李栓,到时候换一个不清不楚的人顶上去,不如维持现状。好歹,现在知道谁有问题,迟早抓住小尾巴。
六扇门的兄弟很给力,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查出了下毒的狱卒,王二林。天牢老人,资历比陈观楼还要多几年。
看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一副认命的王二林,陈观楼按下心中怒火,平静问道:“你收了谁的钱,怎么下的毒?”
王二林不做声。
陈观楼一拳头砸在墙面上,直接砸出一个坑。墙面粉尘簌簌下落。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吗?”
王二林缓缓抬头,“大人,你何必明知故问。小的收了银子,给胡大人下毒,小的认罪。是杀是剐,绝无怨言。”
“对方给了你多少银子,你连死都不怕?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大人说错了。相反,小人的命很值钱,无比的值钱。尽管失败了,小人也卖了个好价钱。”王二林很得意地笑起来。
陈观楼不赞同,但是理解。
“天牢发给你的钱,不能满足你吗?我翻过你的履历,每个月少则三五两,多则一二十两。这些钱,不够你花吗?”
“够花!也仅仅只是够花!”
哈哈……
陈观楼闻言,不由得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