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回来时风雪大,路上耽误了时间,不过经过杨门县城墙,守关的将士竟没把您来北山县的事告诉我,实在是他们失职。”孟长青往火盆里加了几块炭,不想离开暖和的地方,干脆拉了张小凳子到屁股底下,就守着炭盆坐。
曹洪幸见状,从桌上把茶水点心也端到炭盆旁边,“您误会他们了。”
孟长青给他递了张小凳,顺他的话问,“这话怎么讲?”
曹洪幸坐下,整理好衣摆后又伸出手去烤火,定了定才说:“孟大人的高路,难道只准花老大人走?”
高路,孟长青听懂了,面前人从城墙上来的。
“自然不是。”孟长青笑道,“只是这城墙建好三四年,从没见您走过,今天可是头一回。”
曹洪幸跟着笑了两声,看着孟长青道:“我知道你也是个爽快人,有些话在你面前,我没必要藏着。”
“曹大人有话尽管说。”孟长青开玩笑似的说:“今天的话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绝不传到第三个人那里。”
“杨门县的那个茅春芳,蠢的无可救药,我懒得从他门口走,却又实在想来见你孟大人,无奈之下才走了这条高路,还望孟大人见谅。”曹洪幸说完还朝孟长青拱了拱手。
孟长青立刻回礼,“曹大人见外了,地势已成,又恰巧有路,哪里有不走的道理?”
“孟大人这话,曹某并不认同。”曹洪幸说,“它第一要职就是抵御外敌,万不得已时走一走还算说得过去,可真拿它当条通路,那就不像话了,人在上面行走,难免叫守卫的士兵分心。”
“曹大人所言极有道理。”自从花老大人带曾径从墙上过来之后,孟长青也觉得墙上走的人太多了,“今后若无十分要紧的事,我绝不准人从墙上过。”
“孟大人愿意听曹某一两句,也省得我继续劝说。”
孟长青笑道:“曹大人为此事,要一直劝说到我听从为止?”
“自然。边关之地,好不容易收回的土地,绝不能因我等冒失,又归于敌手。”曹洪幸说,“为此,不可有一点闪失。我今天过来,其中一个目的,正是要劝你,不要为其他两县开了这条通路。
你看这世上许多事,放手容易收手难。
我只走这一次,也是想体验体验你们从墙上来往的妙处。
从此后我还是叫守卫们严格防守,任何人不准从墙上往你北山县来,你的人,也不准到我巍山县去。”
孟长青听完,郑重点头,“您说的话我记下了。”
“刚才曹大人说‘其中一个目的’,那必定还为其他事。”
“是。”曹洪幸端起茶杯,“你们今天到凉州府去,那姓刘的说了什么?”
提到这事,孟长青忍不住笑起来,“曹大人算是问错人了,我还没听到正题就跑了。”
曹洪幸叹气,喝了两口茶,“看来孟大人今天白跑一趟。不过既然去了,何不听听他要说什么?”
“实在等不起。”孟长青说,“我这人的耐性,越来越不如以前,进他那凉州府,处处都要等。况且我跟知府大人性格不合,怕他见着我生气,只好早走为妙。”
曹洪幸抱着茶杯思考,“我要是猜得不错,他大概要说新税的事。”
“我想也是。”孟长青认同,“只是咱俩不在,罗江县新知县又没到任,总共七个知县,半数人没到,他还说的下去吗?”
“总得说,京城来查此事的官员不日就要到,他不事先关照,差池太大他也承担不起啊。”曹洪幸说,“刘知府大概想不到,这凉州下面还有个你这样的好心人,早就告知众人来查的官员是谁,当中事情恐怕比他知府大人知道的还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