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50岁左右?叫什么名字啊?“
“跃进?哦哦?那是我弟弟的孩子,我的亲侄子。怎么,你们有见过面么?“
听到颜荣禧这老头说那是他亲侄子。关系这么近。陈林甫也松了一口气。虽然跟颜家没啥交情,但是只要能说上话就好。就有了谈条件的渠道。
陈林甫把自己的遇到的麻烦跟颜荣禧说了一遍。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只要能尽快营业。该补上哪些设备,我都可以答应。另外就是罚款这块能不能少点儿。或者是不罚。实在是现金流吃紧。“
正常来说,陈林甫应该去和庆德衙门或者是岭南衙门口谈。但是陈林甫认为自己前面点了那么大一把火。如果不能先安抚那位陈主任的怒火,去和衙门口谈是谈不出结果的。或者结果很糟糕。
只有先让人在当间传话,取得了那位陈主任的谅解之后,再去衙门口谈,才会有个比较好的结果。如果贸贸然直接去衙门口谈,反而会让那位陈主任不快。
陈林甫是这样想的。
“颜公您也是我们岛内商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还望您老能出面帮忙牵个线搭个桥。这次是我们竹泥做得不地道。我们认罪认罚,但是考虑到实际情况,能够罚轻点。毕竟设备升级也需要一大笔资金。
当然,也不会让您老白忙活。 我在花莲有座温泉别墅。就送给颜公您了。那里可都是天然温泉。很适合颜公您去度假休养。“
陈林甫边说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展示别墅的照片给颜荣禧看。
颜荣禧眼皮子动了动。瞧了眼相片。又闭上了。
”问题不大,但是你确定找他能成事么?我那个侄儿,可是不务正业好多年了。你确定就是他能拿主意么?“
陈林甫看了眼身旁的蒲克陆。蒲克陆想了想又补充道
“那晚开会,颜公的那位侄儿的确是坐在那位陈主任的左手边的。比当地领导的座次还高。想来是不差的。不过那晚真正发言的却是一个年轻人,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年岁不大。但是具体的事宜都是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也姓颜,似乎是那位颜总的晚辈。”
颜荣禧听到这,眼皮子睁开了。
“是不是戴着副眼镜。右手绑着条红绳?”
“好像……是吧。当时我思绪有些纷乱。没注意这么些细节。但是他也是姓颜这一点我没记错。” 蒲克陆说到。
“那就没错了。我那侄儿才没闲心管这些事。估计是什么原因才碰巧去了庆德。真正主事的是那个年轻人。我的侄孙。”颜荣禧笃定道
“那也没差,怎么说都是颜公您的晚辈。您看看能否帮忙说和说和?” 陈林甫问到。
单单一个庆德的工厂改造升级,他并没什么压力。但是那位陈主任他不得不重视。按蒲克陆的说法,那位可是副央级的。有资格参加中枢会议的。而且目前60不到。,很大可能能更进一步。
如果被那位盯上,那竹泥在内地十几家工厂,全都要改造达标后才能开工的话,那绝对是灭顶之灾。
这才是陈林甫害怕的地方。
“……那小子……我没那个面子……”
“颜公。我再加高雄天葵码头10%股权。”陈林甫赶忙说到。
天葵码头是陈林甫当初为了从内地运输商品水泥特意从别人手里盘过来再改建的。有了这个码头,陈林甫的船就再也不用等泊位了。
“那……我试试吧。”颜荣禧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了。
如果能拿到码头的股份,那鸿途以后的路又宽了一些了。
一想到鸿途,颜荣禧突然变得理直气壮心安理得了起来。
本来就是要交给那混蛋兔崽子的种的。我凭什么不敢开口?我开不死你!
不过颜荣禧还是没有自己去找没趣。而是去旁边的房间。把电话打给了孙艺微。
孙艺微一听就知道这事儿是好事。就算颜浩帮忙,她也要跟老太太和汤丽清说道说道争取争取的。
告诉颜荣禧等她电话后,孙艺微跑到花厅去找老太太了。
老太太正和汤丽清,陈姐三个人在打扑克呢。玩的是江宁特有的玩法。其他人玩不来。见到孙艺微过来似乎有话说。老太太扶了扶眼镜。一边让孙艺微自己搬把椅子坐下。一边偷偷藏了几张牌到河里。
孙艺微把事情大概一说。老太太和汤丽清对视了一眼。然后就表态了。
“这个事不用找那爷俩。让丽清帮他们传个话就行。但是那栋温泉别墅,要拿家来。你放心,不归公,到时候过你名下。到时候还是你儿子的。”
“那是应该的。那我现在就答应那边?” 孙艺微喜出望外。
她就喜欢老太太这公私分明的态度。一碗水端得平平的。
“你先等丽清跟小陈那边沟通好。让那边等消息吧。” 老太太乐呵呵的把手里的牌出完了。
对面的陈姐一脸无语。从兜里掏出10块钱递给老太太。
陈姐的心思可全在牌局上呢。刚才老太太的小动作她全都看在眼里了。
“一家子就没一个良善的……” 陈姐心里哀叹。
……
这次赣湖建材引发的全国网友对环境保护的关注恰好应了刚上位那位早年间的倡议。被官媒拿出来作为典型事件进行宣传,呼应那位执政理念和民心之间的高度统一。
向民心之所向。想民众之所想。这件事,升华了~
赣湖建材的金身也成了。成为全国采砂产业的标杆。无数单位排着队前来调研。想要学习赣湖建材的先进理念和经验。
贝壳带头,庆德的水泥厂全都以三倍于之前的热情投入资金和人力对现有的生产设备进行了改造。
这不是他们怕了。而是他们馋了。
目前全国许多地方的资源性产业都开始自查了。短时间内水泥和河砂的产量锐减。庆德已经先一步开始了改造。已经占得了先机。只要速度足够快。就能第一时间满血复活。这笔账,老板们都会算。积极性前所未有的高涨。
陈林甫和自己那位本家总算是达成了共识:6个月内完成竹泥最高技术水平的改造,就不额外罚款了。超过6个月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不但要罚款,还要把之前弄虚作假优惠的税费全都补缴上来才可以。
双管齐下。陈林甫拍着胸脯保证四个月肯定完成改造。
但是挂断电话后,陈林甫 转头就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你没事当什么出头鸟?这下好了。庆德这边整改的消息一传出去,现港,柳荣,庆昌,顺平,广平……这些地方的衙门口还不得排着队找上门啊?
虽然很多厂子所在地经济不是那么发达,不像庆德是位于一个经济大省,衙门口有底气。说不让你干了就不让你干了。
但是也有2个厂是位于经济发达地区的。如果他们也一起来。竹泥的资金链就崩了。
只希望那些地方的衙门口不要那么快得到消息,能给自己一些喘息的机会。
一把火点起来,最后烧的却是自己。陈林甫也苦笑不已。
这已经是陈主任高抬贵手了。给了他湾商的面子了。否则就他这种好处吃干净,污染扔当地,产品转口赚美刀的搞法,换别人早就一棒子下去,前面吃全都吐出来,还要在肚子上来回碾几下。把屎都给你挤干净才算完。
“唉~” 陈林甫只能一声叹息。
……
“唉~“颜跃进也发出同样的一声叹息。
“怎么?我说不得你了?你是不是盼着我死?你好早点过上无拘无束的幸福日子?” 苑淑兰对自己亲儿子下嘴可是一点都不会积德的。
“不是,妈,我真的就是去那边逛逛。没别的心思?” 颜跃进解释到。
“哟~逛着逛着,都穿上赛车服了啊?个儿不高,眼神不好,带着个头盔,你充大脑啊?”苑淑兰拿烟锅子舞了几下。颜跃进一句话没说好脑袋上就得起个大包。
老叔爷在一旁 也抽着烟锅子。只要不打后脑勺。苑淑兰可以安心敲。他管治。治不好,他还懂白事全套流程。
小竹子还是心疼爷爷的。从老叔爷手上把纸媒子接过来递给祖祖。
苑淑兰刚点上,小竹子就说话了。
“祖祖你抽了烟就不能抽我爷爷了哟。”
颜跃进心头一暖。看向小竹子的眼神慈爱得没边了。
这才是自己的亲孙女啊。比那个王八羔子强……算了。那个王八羔子也自身难保。
离颜跃进大概5米远,花厅的另外一角,汤丽清也在那训子。旁边大姐掠阵。
“看什么看。你奶奶活着,你爹就是儿子。老娘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估计这句话吸引了小竹子的注意力。赶忙又跑过来这边救火。
小竹子并没直接找上汤丽清,而是爬到妹子的怀里。
“大姑,为什么爷爷和爸爸都是大人了还要被自己的妈妈教训啊?”
”因为他们不听话。总之做一些让父母担心的事情。所以就会被教训” 妹子搂着小竹子说到。
“咦~好羞羞~” 小竹子一脸嫌弃的说到。
“……”在场的大人全都无语了。沉默了一会,苑淑兰发话了。
“起来吧。自己回去想清楚。我到底是为啥要生气。真的是,几十岁的人了,还要娘来操心。你丑不丑哦?”
颜跃进如蒙大赦。站起来拍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大大方方坐到汤丽清身边。面向跪在沙发跟前的颜浩。摆出一副严父的架势。
“不是我说你……都二十五马上二十六了。还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
颜浩看到颜跃进这无耻的样子,下巴都惊掉了。妹子更是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舅舅。嘴巴张得老大。
汤丽清简直要崩溃了。自己这是嫁了个啥妖孽生了个啥孽障啊?看到颜浩那颤抖的脸。实在不忍心再让他在这里受双倍煎熬了。索性挥挥手。
“你也回去好好想想吧。滚蛋。”
“诶,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呢。” 颜跃进打断正要站起来的颜浩说到。
铛铛~
烟锅子敲击桌面的声音传来。颜跃进一顿。赶忙把接下来的话给咽了回去。
偷偷拿眼一瞧,苑淑兰正拿着烟锅子在练打狗棒法呢。狠厉的目光当中透露着一股子迷茫。
“我到底是生了个啥孽障啊……”
颜跃进见老娘眼神不善,只能遗憾的起身打算回屋。一扭头,看到花厅窗户上趴着一排的小脑袋。老脸一红,不肯抬脚出门了。
“还知道怕丑?知道怕丑脑子就多想点。我都快90的人了。没几年好活了。你要折腾你等我入了土,随你折腾。几十岁的人了。还去玩赛车……” 苑淑兰嘴里骂骂咧咧的。
颜浩也看到了 窗台上那一排小脑袋。朝小竹子使了个眼色。小竹子会意,从她大姑身上下来。朝门外走去。
下一秒,窗外那一排小脑袋就一个一个不见了。
“妹子。难怪囡囡喜欢跟你亲近。原来是你徒弟啊。”汤丽清打趣到。
妹子难得脸一红。
“毛陀不在,毛陀在,哪里还有竹子出场的份?” 颜浩凑趣到。
“怎么?你是嫌我们娘俩太凶?”妹子眼神不善的看着颜浩问到。
“……我没这意思。我回去闭门思过了。”颜浩赶忙起来溜了。
“等等。” 苑淑兰叫住从身边经过的颜浩。
“奶奶,什么事?”
“你去厢房去看看 小秋。她好像遇到麻烦事了。”苑淑兰说到。
“嗯。行,我现在就去。” 颜浩点点头。
从花厅出来,拐过几个回廊就到了厢房。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讲电话的声音。说的还是白话。估计是秋贞淑跟她家里什么人在讲电话。
颜浩很没有素质的径直走了进去。看到秋贞淑靠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电话一手还端着杯汤药。就跟办公楼里的女白领一边打电话一边端着咖啡似的。
只是她身上的睡衣太出戏了。谁家上班穿流苏吊带啊。还是透透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