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你怎么来了？”青年人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朝来人有些讨好地笑着问。
如今的牵机门里，谁都知晓这小师妹乃是门主最看重的弟子，待未来门主飞升，这小师妹就是牵机门的唯一继承人。正因如此，这会儿的众人多半都捧着她，还有部分年长的师兄师姐、前辈们依旧我行我素。
“只是恰好路过，听见了而已。”少女笑了笑。
如今的她身上几乎很难找到当年的怯懦姿态。她像把未出鞘的锋利的剑，此刻掩藏自己的锋芒，整个人都显得温和不少。
她变得好说话，不会再低着头不敢与旁人对视。
“我想着索性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就没去叨扰你。”
“是谁来找我？”她确实有些疑惑，未等青年回答，她就自言自语地低下头，“会是她吗？”
想到那道身影，她的神色反而变得欢欣起来。
青年人看着小师妹的神情暗自诧异，虽然对方时常笑着，对谁都笑盈盈的，但往往与他人有一种很明显的疏离感。倒是很少见她情绪外露到这样……
“来的是天剑宗的大师姐云姝，另一个嘛，好像自称什么姬朝衣？”青年一边说，一边观察师妹的情绪。
少女只是淡然道：“哦……那就见一见好了。”
“可是她二人已经走了。”
“那就去找呀，她们也不会走很远吧？”
“好，我马上带人去寻。”青年毫不犹豫。
眼见青年离开，少女的唇角很浅地勾起，口齿与声音都有些黏糊地反复念着回味这个名字，“姬朝衣。”她微顿，“找到她的话，那秦姐姐也就能找到了吧。真是讨厌，这破地方还不让我出去。”
离开牵机门所在的山内，姬朝衣二人去找了处地方落脚歇息。
“还真是好大架子，这小姑娘。”元姝咬紧后槽牙，“我当年都没这么狂，天剑宗好歹也是如今的三宗之一，牵机门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姬朝衣没有回应她，只是将那本小册取出来翻阅。她其实没有太多理论依据来支持自己的想法，仅为了尝试性地去排除可能或不可能的答案。
当年的人应该做出过不少努力，而这其中的努力又有哪些呢？
万年以前，时间的记法还不是修仙历，而是末纪历。
末纪历47年3月，鬼笑靥首次出现于灵界，造成小范围的传染。
末纪历47年5月，鬼笑靥开始往外界扩散，如鬼、魔、妖界都发现其存在。
同月，突然爆发的传染让六界陷入恐慌，一批批由各宗医修、丹修及护卫者组成的队伍自发地向不同区域协助延缓趋势。然而，那时的人们并没有太多的意识，导致鬼笑靥无法控制蔓延，最终六界各地都生长出它。
从记载来看，当时的人们确实没有往毒的方向入手调查。
……但是这种诡异的东西一般都会往毒想吧。
“你在看什么？”坐在她对面的元姝单手托着下巴问道，“关于鬼笑靥的吗？”
“嗯。”
“说来也怪，牵机门不知怎的到现在还能坐得住。如今的局势，别说牵机门，其他隐世大宗、大族都是按捺不住，不得不与其他势力联合起来。”
姬朝衣眸光一闪，有元姝这句话她更坚定自己的猜测。就是进不去牵机门，什么都白搭。
正当她为此发愁时，元姝一抬头就看见她背身处走来的熟人。
元姝嗤笑一声，“这会儿他们倒还上赶着来了？”
姬朝衣没动，她的实力足以让她察觉到来人，但她并不准备现在就回头，只是一口一口地抿着茶。
“二位，我家师妹有请。”青年的脸上挂起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笑容。
元姝看了眼姬朝衣，见她没有反应便直截了当开口：“真当本小姐是你们牵机门一句话就能呼来喝去的？你们门主来了，今日都要给元家几分薄面，更何况是你们这些底下弟子。”
姬朝衣抬眸看了眼元姝。
元家虽然没有位列八家，但无人会质疑其在灵界中的地位与势力，这可是从六千年前起，极少数至今还存在的家族，人脉广泛，控制着这方天地大部分灵石的提供。
不过很明显，身后的青年并清楚元家的意义，这会儿更多的是被驳了脸面的不满与难堪，语气又冲又气：“这位姑娘，若非我师妹人好心善，今日怎会要我等亲自来邀请你们？”
元姝冷笑道：“她若真在乎，就该亲自来，而不是让你们这些没脑子的蠢货过来。”
“欺人太甚！”
青年猛一甩袖转身抬步欲要离去，姬朝衣这才不急不缓地慢吞吞道：
“这位师兄既是得了你那小师妹的要求前来，就这样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吧？”
“不劳阁下烦心，只要我与师妹好好解释，她自会理解。”
姬朝衣呵了声，她可太了解万落弦的性子了，若是涉及秦别枝，没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要是因此失去找到秦别枝的线索，恐怕立刻就会爆发，毕竟这里可没谁能压着她。
天机门本就不好寻，牵机门常年隐世与天机门之间并不熟悉，如今更是难寻踪迹，万落弦若是要找人，必然要有人引路。
“她从人界来，追寻某一人而至，你要是断了她唯一的信息，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姬朝衣依旧背对着他，平静地挑开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气急败坏，“小师妹怎么会追寻他人，你又如何知道？”
“比起提问题，我希望你能快点决定，是好好把我们请过去，还是就这么回去交差。”话落，姬朝衣阖眸闭目养神，不再理会他如何跳脚。
“师兄……我们怎么办？”一直没说话的跟在青年身后的弟子迷茫地问。
“什么怎么办？请人去啊。”他瓮声瓮气地道。
姬朝衣和元姝都没动，任由其他人苦着脸怎么请怎么劝都没有要移步的意思，直到青年来到她们身旁，梗着脖子邀请她们。
姬朝衣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临走前拔剑利落一砍，只能听见身后一阵乱七八糟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