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七丘帝国和天方帝国之间一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天方帝国存在着强大无比的使徒,但一旦他们进入七丘帝国的国境、试图用魔法攻击七丘帝国的大军,就会被亚里士多德的灵体所阻止;亚里士多德的灵体比使徒更加强大,但其力量却只能通过残留在哲人器皿中的魔力供给,用一分就少一分。他当然可以杀掉使徒,但天方帝国却会源源不断地诞生新的使徒;他当然可以除掉入侵七丘帝国的大军,但一旦七丘帝国的军队反攻入天方帝国的国土,就又会反过来被天方帝国的使徒所除去,到头来,只是在凭空耗费哲人的器皿中本就所剩无几的魔力罢了。
正是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下,这两个帝国的较量,最终都是以刀剑见真章。
——但这种平衡的前提是,七丘帝国不存在亚里士多德以外的强大魔法师。
这八百多年来,七丘帝国出现过不少魔力到达精灵级的人物,每一个都在对抗天方帝国的入侵中立下了赫赫战果。可精灵级终究只是精灵级,他们是战场上难攻不破的要塞、是能够克敌制胜的王牌,但却并不能以一己之力,锁定数万、乃至数十万人规模的战役的胜局。
艾米是大精灵。
哪怕放眼整个历史,这也只有极少数的天才才能达到的等级。这正是打破平衡的最有分量的砝码。只要亚里士多德看住使徒,那在七丘帝国的境内,她就是战无不胜!
芬里尔载着她,迅捷无比地踏过山川与平原。树林、河流、乃至于天上的云朵,都从她的身边匆匆地掠过。她从太阳的西边一路来到了太阳的东边,白天与黑夜在芬里尔的奔跑中开始交替。当太阳的光芒完全被她甩到身后时,数团火焰从她的身上冒了出来,如火炬那样照亮了黑夜的路。
一个人出现在了芬里尔的前方。他穿着一件用骆驼毛做的衣服,上面打着花花绿绿的补丁。他的左肩挎着一个干瘪无物的包裹,右手则持着一根手杖,朝着艾米的方向缓缓走来。
艾米完全没有理会突然出现在路上的这个人。无需她发令,芬里尔自己就跃了起来,迅速地从那人的头领掠了过去。路人甚至无法看清她们的身影,只能看到有一道白影在眼前一闪而过,随即就有一阵扑面而来风,吹得他的衣摆微微地晃动。
这么一个小小的障碍,根本就无法影响芬里尔的速度。这一路下来,它不知道跃过了多少矮坡与沟壑!
又是一个人出现在了芬里尔的前方。芬里尔如先前一样一跃而过。艾米回头一望,发现那人穿着一件用骆驼毛做的破烂衣服,左肩挎着一个干瘪的包裹、右手持着一根木制的手杖。
还不等艾米反应过来,第三个人又挡在了她的前面。他年纪很轻,穿着一件破烂的骆驼毛衣,挎着一个干瘪的包裹,还握着一根用随地捡来的树枝做成的手杖。
芬里尔一个急停,就如同大风撞上了一堵厚重的墙壁。艾米坐直身子,谨慎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她能感受到,从那男子身上微微向外溢出的、可怖的魔力。
那男子依旧拄着拐杖朝前缓缓地行走,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在自顾自地赶路。但当来到艾米前方一个身位的距离时,他停下了脚步。
“这位小姐。”从他的齿缝间溢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这是想要去哪里?”
“你是谁?”艾米问道。
那男子摇了摇头、笑了一声,又朝前踏出了一步。艾米感到危险正在靠近,下意识地释放了魔力,熊熊的烈火就如怒涛般卷向了那个男子!
可是,那烈火却在即将触及到男子的身体时,忽地消失无踪。
然后,又一次消失无踪。
“很有意思的魔法。先用火焰攻击,察觉火焰攻击无效后,又快速地将火焰分离,用无形的干和热进行第二波的攻击。”那男子的声音里透波澜不惊,“你确实一个很有天分的魔法师。可惜,修行的方法不对。我想想,如果要在这里杀掉你的话……嗯,可能得稍微打起一点精神来才行吧。”
“你到底你是谁?”
这一招之间,艾米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男子在魔法上远胜于自己。问话的同时,她便扯着芬里尔朝后退了几步。
可芬里尔退后几步、那男子就前跨几步。双方的距离,依旧保持着一个身位。
“我的名字?不是很方便说。”那男子说道,“这样吧,你就叫我……以诺。”
“以诺?”
“没错,以诺。这个名字挺适合我。”
直到此时,那男子都还是以平平淡淡的语气和艾米对话,就似乎是在和一个好友聊天。可紧接着,他的眼中就透出了一股戾气:
“这是警告。不许对天方帝国的军队使用你的魔法,不然,我就只能在这里杀了你了。”
艾米在艾拉的身边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又怎么会被这一句话给吓住?却见她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只是警告,那想必你也有不能在这里杀我的理由吧?”
“我讨厌太过聪明的人。”
“所以,我说对了?你要杀我,怕不是你说的那么轻松。”
“你太过自以为是了。”以诺摇了摇头,“的确,我不想在这里杀你,但这不是因为你有什么价值、或有多么强大。你唯一不死的理由,只是我不想在此时暴露在世人的面前罢了。毕竟,不管是天方、还是七丘,都至少有一个人,在不怀好意地找我。”
“不过——”他的脸上忽地露出诡秘的笑容,“也许我收着点力,用最小的魔力把你杀掉的话,就不会被他们发现?”
一股庞大的魔力,在艾米的身上聚集了起来。
“怎么?”以诺冷冷一笑,“觉得自己能赢我?”
“不,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艾米淡淡地说道,“只是,既然你害怕暴露你自己的所在,那我就打的你不得不暴露自己的所在——这,就是我致胜的方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