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边吃边聊。”当晚餐被女仆送到玫瑰小屋时，安格斯大人对霍拉德总监说。“你们也一起来吧。”接着，他又对守卫队的众人发出邀请。
女仆们在临时搭建的餐桌上摆上了黑胡椒蜂蜜釉烤鹿里脊、松露红酒酱、香草红薯千层、焦糖孢子甘蓝、接骨木花烤梨等。众人依次落座。
鹿肉已切成细片，并以扇形均匀排列。配菜则分别装在带有微型香草装饰的盘子内。
安格斯大人首先开动，并邀请大家一起。他本欲同霍拉德共饮几杯，但总监大人以侦探公会的相关规定婉拒了。霍拉德也很少吃肉，他只逮着红薯千层与甘蓝享用。阿德不知他是不好意思还是不喜吃肉。
一时无话，刀叉声频起。
“玛莎，给大人拿几块肉。”可能是霍拉德总监老不动肉的缘故，安格斯大人如此宁静道。接着，他对霍拉德笑道，“大人，这道菜，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鹿肉虽是红肉，但它的脂肪含量很低，蛋白质与维生素也比同类型的肉类要强上许多。大人，您大病初愈，身体又处于恢复阶段，所以千万别轻怠自己。”
玛莎已将几块鹿肉放入霍拉德的盘中。
“谢谢。”总监大人说，然后转向安格斯大人，又道，“谢谢大人的关心。大人，我只是吃素吃习惯了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如有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大人，还是多吃些肉吧。您现在可不比以前，您肩上的重担，也比之前重上许多。保持身体健康，才能处理好更多的工作不是？要不然，等您哪天再晕倒了，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安格斯大人笑了笑，“还有，大人，这道菜可是罗西大厨的拿手好菜呢，如果被他知道您的味蕾没被征服，那他一定会找我们讨要说法的。哈哈，我这个大厨，可是个犟脾气呢，如果我不给他一个说法，他一定会跟我诉苦很久的。所以，大人，为了您的健康，也为了我的耳根清净，您还是多吃些肉吧。”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大人。”
……
直到饭后甜点阶段，他们才再次讨论起了工作。这次是诺克被杀的那个案子。
“应该就是遭遇抢劫了。”霍拉德说，“我们在现场提取到几枚指纹，与数据库对比后发现，正是几名在逃的通缉犯。有一个人的身份已经确定，绰号为赤鬼，是滚刀肉团伙的核心打手之一。诺克是在头部遭遇二次撞击后身亡的。根据尸检检测结果，他应该是先被人敲晕，然后被人丢进河里，最后在水流的冲击下，触碰到了那块大石。斯库尔德织流的流速本来就高——平均值都在二十千米每小时，再加上里面乱石丛生，所以很容易造成这样的结果。”
“这个结果，你们通知莫斯庄园了吗？他们现在的实际掌权人萨尔曼，可有什么反应。”
霍拉德摇摇头，“他们拒绝同我们沟通。再加上莫斯奶业的破产重组和他们疑似暴力选定继承人的事，每天都有无数记者在庄园前徘徊，所以我们也不敢轻易靠近。”
安格斯大人点点头，“估计你把这个结果告诉给他们，他们也不会采信。”
这时，斯雷站起身问，“大人，诺克为什么会出现在‘斯库尔德织流’附近，相关调查可有结果？”
“尚未查明。”霍拉德说，“他生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他妻子的。但他妻子说，当天根本没见过他——这个也是被证实了的，有人可以证明她当天的行踪。”
“是她的那位情人吗？”
“不，不是那位医生，是她的邻居，还有附近的证人。她和那位医生，当天都没有出过‘鹿岛小区’。”
“谢谢大人告知。”斯雷重新坐下。
安格斯大人瞥了他一眼，“斯雷，说说你近期的工作进展——就当是今日的工作汇报，也顺便让总监大人看看，他那头能不能帮上我们。”
“是，大人。”斯雷重新起身，“无论是康纳德的死亡，昆迪·卡特的去世，还是成田新太的离奇死亡都指向一个组织，那就是湮灭派。康纳德与昆迪·卡特死于同一种毒药，而成田新太，则是以这个组织的‘献祭’方式身死。 同时，我还怀疑疯牛帮与这个组织有关……大人，总监大人，我怀疑的原因有二，一是康纳德私藏的那匹军火的突然出现，二是那两名赛博格对康纳德残兵的围杀……”
“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安格斯大人略显不耐烦地说道，“说点我们不知道的。”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头也不抬地道，“昨天的工作汇报我就没看懂——你不是去了V区吗？那怎么写的是汇集线索与案情？这也不用外出吧？斯雷，我跟你说过吧？工作汇报要写得详尽一些，这样我才能知道你调查的方向是对是错，这样我才能在你走向误区的时候及时提醒你。”
大人好像对斯雷最近的工作很是不满，这样的情况特别少见。队长要挨批了……我们也要挨批了……阿德紧张地想，大人要发火了……
“对不起，大人。”斯雷低下头。
大人皱眉道，“V区发现了什么线索？为什么没在报告上写出来？”
“我和朴助理……”斯雷看了一眼朴松民，“去了普特波特里一趟……那里有……与湮灭派的相关线索……”
“普特波特里？嗯？”大人略显疑惑，“这个‘里’，不早就变成人工森林了吗？怎么，那里有湮灭派的秘密据点？”
“是在没拆迁之前……”
“嗯？”大人更加疑惑，“那不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吗？”他看了会儿斯雷，啧了一声道，“斯雷，不要把时间节点画得那么长，你这样，只会增加你的工作难度。如果照你这么查的话，那三十年的时间节点都不够，你应该从建岛之初开始查起。可是，斯雷，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有关那段历史的记载都已经被封存了，所以你就是再费力气，也不会查出个所以然来的。把重点放在眼前，不要总是拎不清好不好？咱们的时间有限，精力也有限。”
斯雷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是，大人……对不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