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一护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这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更加警惕。
他眉头紧锁,死死盯着眼前那个眯眯眼的少年。
“你认识我吗?”
一护沉声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困惑。
然而,市丸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在确认了眼前这个橘发少年就是黑崎一护之后,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淡了一些,转身便向着瀞灵廷内部走去。
白色的羽织在风中轻轻摆动,背后的“三”字显得格外刺眼。
“搞什么啊……还真是啊……”
市丸银一边走,一边低声嘟囔着。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慵懒,仿佛刚刚发现了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一护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都懵了。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刚才还杀气腾腾地要宰了兕丹坊,现在确认了我是谁,反而不打了?
“哎?喂!你去哪儿啊!”
一护忍不住大喊出声,脚步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
打到一半突然转身就走,这是什么战术?
听到一护的喊声,市丸银停下了脚步。
他背对着一护,微微侧过头,露出半张苍白的侧脸。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不能让你通过了啊。”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随风飘散的柳絮。
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钻进了一护等人的耳朵里,带着一股透彻骨髓的寒意。
一护皱起眉头,看着已经走出十几米远的市丸银,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你都这么说了,站那么远做什么?”
一护握紧了巨大的刀柄,身体微微下沉,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虽然对方背对着自己,但他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正从那个少年身上散发出来。
“难不成……你想把那把短刀丢过来不成?”
一护试探性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听到这话,市丸银缓缓转过身来。
他看着一护,那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某种戏谑的光芒。
就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又像是一个看着无知孩童的大人。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短刀,左手轻轻托着右手的手肘。
刀尖,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笔直地对准了一护的心脏。
“它不叫短刀哦。”
市丸银的嘴角夸张地裂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森然。
“这是我的斩魄刀。”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市丸银的嘴唇轻启,像蛇一样用一种极其轻柔、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语调,吐出了手中斩魄刀的解放语:
“射杀他……”
“神枪!”
话音落下的瞬间。
黑崎一护的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在他的视线中,那把原本只有匕首长短的刀刃,竟然在瞬间违背了物理常识!
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甚至连思考“躲避”这个念头都来不及产生。
那白色的刀刃如同激光一般,瞬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
快!
太快了!
快到几乎看不清残影!
“什……?!”
一护只来得及凭借着战士的本能,将巨大的斩月横在胸前进行格挡。
下一秒。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巨力,狠狠地轰击在斩月的刀身上。
“唔啊啊啊啊!!”
一护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迎面撞上。
五脏六腑都在这一刻移位,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双脚死死抓着地面,试图稳住身形。
但在那股恐怖的冲击力面前,他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鞋底在坚硬的石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犁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出去。
“一护!!”
井上织姬惊恐地捂住嘴巴,惊呼出声。
但这股力量太大了,根本停不下来。
那延长的刀刃顶着斩月,推着一护疯狂后退。
“不好!”
石田雨龙脸色大变,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快跑!!”
茶渡泰虎大吼一声,一把抓住井上织姬和石田雨龙的胳膊,转身就往门外冲去。
那个少年,根本不是他们现在能抗衡的!
茶渡泰虎、石田雨龙、井上织姬和夜一,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迅速撤离白道门的范围。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一护,整个人就如同炮弹一般,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兕丹坊身上。
“呜哇!”
本就断了一臂、身受重伤的兕丹坊,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撞击。
巨大的身躯瞬间失去了平衡。
两人就像滚地葫芦一样,纠缠在一起,直接被那股恐怖的力量轰出了白道门外!
失去了兕丹坊的支撑,那扇重达万钧的“白道门”,终于失去了最后的阻碍。
“轰隆——!!!”
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世界,在这一瞬间被隔绝成了两半。
门外,隐约传来一护等人的咳嗽声和呼喊声,充满了焦急与不甘。
而门内,却是一片死寂。
只有微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
市丸银站在原地,手中的斩魄刀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长度,变回了那把不起眼的短刀。
他笑眯眯地看着已经彻底落下的大门,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假笑。
做完这一切,市丸银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眼神微微闪烁。
之所以惩罚兕丹坊,将黑崎一护等人赶出瀞灵廷,自然不是为了所谓的“守卫职责”。
这是一石三鸟之计。
第一,兕丹坊作为白道门的守护者,擅自为旅祸打开门户,在尸魂界的法律中属于重罪。
自己作为护廷十三队的三番队队长,当众处刑,表面上是在执行纪律,彰显瀞灵廷不可侵犯的权威。
这一刀,是为了给上面看的。
第二,对兕丹坊的残酷攻击,以及后续对一护的挑衅,都是为了巩固自己作为蓝染忠实部下的形象。
蓝染队长生性多疑,只有表现得足够冷血、足够听话,才能避免被怀疑。
这一刀,是为了给蓝染看的。
至于第三……
蓝染早就计划利用一护等人的入侵扰乱尸魂界,以便自己夺取崩玉。
如果刚才真的杀了黑崎一护,那蓝染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所以,自己将计就计,激化了一护的愤怒,却又把他推出去。
这不仅保住了他的命,更会促使一护为了救同伴、为了复仇,更加坚定地闯入瀞灵廷。
而且,刚才那一击……
市丸银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刀柄。
“挡下来了呢……”
他在心里暗暗想道。
通过刚才的测试,他在评估这个橘发少年,是否具备未来对抗蓝染的可能性。
虽然现在还很稚嫩,但那股灵压……
确实有点意思。
就在市丸银收起架势,转身准备离开,回去向蓝染复命的时候。
那双原本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忽然微微睁开了一丝,露出一抹极其罕见的讶异神色。
“哎呀?居然漏了一个……”
市丸银的脚步一顿,目光略带迟疑地投向了白道门那巨大的阴影角落。
就在那扇已经彻底闭合的大门旁,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护庭十三队将通过非正式手段强行侵入尸魂界的魂魄统称为“旅祸”。
而眼前这个人,穿着打扮显然不属于死神。
市丸银缓缓转过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被遗留下的“落单者”。
“你刚刚居然没有跟着同伴一起逃走?”
市丸银微微歪着头,浅紫色的碎发遮住了半边眼睛,语气中充满了那种特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好奇。
“难道是因为太害怕,导致双腿发软,忘记怎么逃跑了吗?”
他迈开脚步,木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一步步走向陈羽。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像极了一只正在戏弄老鼠的猫。
“既然白道门已经关闭,身为旅祸,我只能把你抓到监狱里了哦。”
陈羽站在原地,双手自然下垂,面色平静如水。
面对一位护庭十三队的队长级人物,他的呼吸甚至没有丝毫紊乱。
市丸银走到距离陈羽只有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可奈何却又公事公办的样子。
“放心好了,虽然你是旅祸,但我们有着一套严厉且公正的处置原则。”
他笑眯眯地说道,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
“你只需要乖乖跟我走,等待审判就行了。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活下来……不过嘛,通常来说,结局最多也只是判个死刑而已。”
说到“死刑”两个字时,他还特意拖长了尾音,加重了语气,那双眯眯眼里透出一丝恶趣味,似乎期待着能从陈羽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到惊恐崩坏的表情。
既然放过了黑崎一护那条大鱼是为了蓝染队长的计划,那么顺手缉拿一个小喽啰回去,也算给瀞灵廷那些古板的老头子们一个交差的理由。
毕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说完,市丸银苍白消瘦的手掌从袖口中探出,五指微张,向着陈羽的肩膀抓去。
这一抓看似随意慵懒,实则角度刁钻,暗含灵压锁定,封死了陈羽向左、向右以及后退的所有退路。
然而。
就在他那冰凉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陈羽衣角的一刹那。
一股前所未有的、极其诡异的危机感,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窜过市丸银的脊椎,直冲天灵盖!
那是他在流魂街那种残酷环境中厮杀多年,正如野兽面对天敌时产生的本能反应!
碰到了会死!
“唰!”
几乎是身体快过了大脑的下意识反应。
市丸银猛地收回伸出的手,脚下的瞬步瞬间爆发,整个人如同鬼魅般向后暴退了十几米,拉开了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
“?!”
稳住身形后,市丸银死死盯着站在原地的陈羽,脸上那副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终于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那种心悸的感觉还残留着。
“你这家伙……很不对劲啊。”
市丸银的声音沉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轻飘飘的。
他原本垂下的右手重新握紧了那把短刀,刀尖微微抬起,指向陈羽。
刚才那一瞬间,虽然对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没有任何动作。
但他感觉到了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意,仿佛那一抓不是抓向一个人的肩膀,而是伸进了一张看不见的深渊巨口。
直觉告诉他,如果不把手收回来,那只手就会在触碰到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羽看着反应过度、如临大敌的市丸银,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抬起手,拍了拍刚才差点被市丸银碰到的肩膀处,一脸无辜。
“我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只是个喜欢到处闲逛的旅人而已。”
陈羽摊开手,语气平淡,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而且,纠正一下你的说法。”
他侧过身,大拇指指了指身后那扇紧闭的巨大白道门。
“我跟刚刚那伙吵吵闹闹的人,现在还算不上同伴。”
陈羽顿了顿,似乎在脑海里搜索一个比较贴切的词汇。
“顶多算是……同行者吧。刚好顺路而已,毕竟我们的目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市丸银重新眯起眼睛,那条缝隙中透出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眼前这个神秘少年的灵魂看穿。
不是同伴?
这种骗三岁小孩的鬼话谁会信?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这里,还拥有那种让本能报警的气息。
“哦?是吗?”
市丸银重新挂上了那副虚假的笑容,但这次,谁都能感觉到笑容背后的冰冷杀意。他手中的神枪并未放下,反而握得更紧。
“既然不是同伴,那你这个自称的‘同行者’,特意潜入防守森严的瀞灵廷,又有何贵干呢?”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试探,每一个字都像是设下的陷阱。
如果不说出个合理的理由,下一秒,神枪就会毫不犹豫地贯穿这个家伙的喉咙。
陈羽挠了挠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该怎么解释这一尴尬的处境。
片刻后,他放下手,一本正经地看着市丸银说道:“其实吧,我是从一个商人那里听说,说是十一番队的更木剑八队长,是个不喜欢保养武器的人,手里有很多打坏了或者不要的斩魄刀。”
陈羽指了指自己腰间空荡荡的位置,那里只有一根用来系衣服的带子。
“你也看到了,我这么大个人了,连把像样的刀都没有,出门很不方便。”
“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趁乱混进来,跟那位豪爽的剑八队长讨要一把他不要的斩魄刀。”
说到这里,陈羽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我也没时间去真央灵术院花时间就读,等毕业后才能获得一把斩魄刀。”
听到这个理由,市丸银整个人都愣住了。
哪怕是以他深沉的城府和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心态,此刻嘴角也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两下。
找那个除了砍人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战斗疯子更木剑八……讨要一把不要的斩魄刀?
还美其名曰勤俭节约?
这种理由,简直是在把他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尸魂界几千年的历史里,都没听过这么离谱、这么荒谬的入侵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