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拉妮勇闯夜神之国的污染区,欧洛伦在生死边缘寻回自我,他们都没有畏惧。那我也要回应他们的期待,履行属于我的职责。”关于这个,在五百年前,玛薇卡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队长也忍不住点头认同:“这确实是一位领袖应尽之事。”
“沉重的话题就聊到这里吧,你们今天应该很累了,赶快回去休息吧。”玛薇卡轻轻将话题揭过,催促众人休息,“深渊应该也能感受到欧洛伦的变化,或许之后的入侵会更加频繁,我们需要养精蓄锐,迎接所有可能的挑战。”
纳塔这里,可不会容许任何一个人拥有无忧无虑的闲暇与余裕,深渊的入侵或许就会发生在下一秒,所以抓紧时间休息是每一个纳塔人都懂的道理。
听到玛薇卡的话,荧和小派蒙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忙了很久,确实身心俱疲了。
派蒙一下子就落在了荧的脑袋上:“确实,这么一说我真是累得不行了。荧,我们回去休息吧。”
荧点了点头,又看向萨菲尔。
萨菲尔感受到荧的目光却没有一起离开:“我还有些事要做,你们先去吧。”
闻言,荧也没有坚持,带着小派蒙离开,休息去了。
等她走后,队长才道:“既然是合作,就需要有统一的调度着,你们要商量一下指挥权由谁掌握吗?”
萨菲尔刚准备甩锅,就听见玛薇卡开口了:“阿芙罗拉小姐刚好身体不适合作战,这指挥者要不就由你来担任吧?”
“你不怕我把你的人都指挥进沟里去?”萨菲尔挑眉。
玛薇卡摇了摇头:“在这方面我并不担心,毕竟你也有过不止一次的大型战役的指挥经验了,不是吗?”
“看上去你似乎很了解我,有点好奇,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儿得到的?”萨菲尔没有拒绝,反而开始探究玛薇卡的情报来源。
玛薇卡也不隐瞒:“秘闻馆,你和他们似乎有过合作,而只要是情报,在秘闻馆,就会被标上价格,我恰好出得起相关的价格。”
“秘闻馆?”萨菲尔陷入思索,她可不记得自己和这个组织有过接触,但随后她就联想到了迪卢克。
如果非要找一个有可能与秘闻馆有联系的人,那只有迪卢克了,她还记得,当初把迪卢克从试验场救走的那帮人。
其中那个带头的,是个有着碧绿色如蛇一般狡黠眼眸的须弥女人。
“会是她么?”萨菲尔也试图在须弥找过对方的踪影,但很可惜,她并未有所收获,不过,在教令院过往的学生名单,她发现了对方的档案。
“奈芙尔…”似乎没有提及她的姓氏,但纳西妲提过一次,这个人是已经覆灭的欣提人部落的。
那个部落的覆灭很有意思,起源,居然是部落首领在流沙中救下了一位教令院名叫哈利勒的学者。
沙漠环境恶劣,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一位教令院的学者,借此搭上线,谋求一些利益是很正常的事,但,那个哈利勒并非品行高洁之人。
升米恩斗米仇,他并不想去报这救命之恩,只想让对方消失,将这一件事视作了自己的污点。
于是,他利用了沙漠水源稀缺这件事,透露了其他部落的水源给对方,玩了一手借刀杀人,欣提人就这样覆灭了,剩下了奈芙尔这一根独苗苗,之后辗转来到教令院入学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人与坎蒂丝的关系很好,她在阿如村生活了不短的时间。
关于奈芙尔的事只在萨菲尔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瞬,不管是不是奈芙尔,这对萨菲尔来说都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她现在需要集中精神应对的是接下来的挑战:“我是没有意见,但,纳塔的战士们可不一定愿意听从一名愚人众执行官的命令。”
“大敌当前,容不得半刻迟疑,永远无需怀疑纳塔人的执行力与服从性。”玛薇卡对自己的子民有信心。
萨菲尔看着玛薇卡的眼睛,玛薇卡也回看她。
过了几秒,萨菲尔似乎明白了:“你…和帕尔有过接触了?”
“是,那几位都绝非常人,我听说不还有一批助力正在赶来的路上,这是我们迫切需要的力量,这份力量,除了你,无人能够指挥,所以,介于指挥系统的同一性,纳塔的人们同样由你指挥是最好的选择。”玛薇卡十分坦诚。
萨菲尔轻笑一声:“你倒是洒脱。”
指挥权的移交还需要进一步的接洽,玛薇卡去办这件事了。
队长和萨菲尔则是来到了竞技场外面的旷野上。
“你的状态不好,不好好休息的话,很难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作为指挥者,要保证自己的状态最佳。”队长这是打算让萨菲尔早点休息。
萨菲尔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轻叹一口气:“队长,现在的情况才是最合适的,我们和纳塔虽然达成了合作,但实力不匹配的合作只会发展成一种变相的霸凌。
尽管我们没有这种心思,但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为了让火神安心,也给她一些紧迫感,暂时就这样吧。
更何况,有个人,我还没见到呢。”
“你在钓鱼?”队长明白了萨菲尔的意思,“看样子,你是故意放出消息的,有谁很介意你的实力?”
“只是想试一试罢了。”萨菲尔双手抱臂,“我想,等你离开,他就会主动找过来了。”
“那我先走一步。”队长离开了。
原地只剩下了萨菲尔独自一人,过了一会儿,空气中传来了一丝灼热的气息。
萨菲尔明白,她等着的那个人,到了。
“还真是小心翼翼啊,但…刻意在这个时候找我,是认为现在的我打不死你还是觉得我不能在周围设下埋伏,把你捕获吗?渊上。”萨菲尔轻启红唇,一语道破对方的身份。
下一秒,一个穿着和服的眼镜男子从虚空中显现出身形,正是渊上本人。
他走到萨菲尔的身旁,语气轻松:“我知道这是多此一举,但是萨菲尔小姐,比起全盛时期的你,现在的你让我更有安全感一些,毕竟,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受伤状态下随意出手,不是吗?”
“你胆子很大,据我所知,你试图接触过队长?怎么,突然转变目标,找上欧洛伦是因为突然惜命了?”萨菲尔偏过头看向渊上,“阿贝雷瓦,博苏维,奎克特利,都是你的化名吧?你不知道这个方法会杀死夜神吗?
还是说,你无所谓?”
“我不知道,即便知道也无所谓,我唯一没有料到的,是那个夜神居然与你有着那样的渊源。”渊上老实道。
萨菲尔认真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知道了这件事还敢出现,是我的伤势给了你自信,让你觉得我杀不掉你了?”
“你不会杀死我,因为我对那位造成的伤害并非出于主观,萨菲尔小姐是讲道理的。”渊上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有心情拍马屁。
萨菲尔笑了,整个深渊教团,就是这家伙最狡猾,但,他说的对,萨菲尔并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对渊上出手。
她转移了话题道:“空既然来了纳塔,为什么不出面?他真打算把一切都交给我们,最后一刻再出来截胡?”
“王子殿下的意思,我想你应该明白,如果到了事不可为的地步,他会携命运织机来重塑纳塔地脉,届时,会发生什么您应当比我更清楚。”渊上道。
萨菲尔点了点头,她清楚,如果纳塔真的抵抗不住了,夜神以自己的死亡为代价重塑地脉,而那时,纳塔也将名存实亡,到那时,空就会来到这片失去了神明与记忆的国度,在纳塔的废墟之上,重建坎瑞亚。
这是从一开始就说好的,也算是萨菲尔和空之间的对赌协议。
萨菲尔会帮助队长,队长选择拯救纳塔,那么空就必须蛰伏,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考虑之后的事。
如果队长选择更粗暴的手段,弃纳塔于不顾,那么空也不必有所保留,他会得到这片应许之地。
现在的情况,显然是前者,萨菲尔会帮队长拯救纳塔,因此,空的命运织机计划就必须延后,直到这一战落幕。
然而,紧接着,萨菲尔就道:“但你的做法,已经违背了契约的初衷,从你接触欧洛伦,试图利用他将纳塔的局势导向重塑地脉的方向开始,这份契约就已经失去了公正,你不该插手。”
“你不是也插手了吗?还是说,你认为王子殿下会天真地认为你是个严格守约的人?别傻了,大家谁不认识谁呢?”或许是因为萨菲尔现在带着伤,渊上的胆子大了许多。
对此,萨菲尔没有反驳,她不可能放任空将纳塔据为己有,即便没有队长的因素,她也不会让空在这里重建坎瑞亚。
萨菲尔摇了摇头:“让他再等等吧,五百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必急于一时,不是吗?”
渊上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去,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眼前的这片纳塔土地出神。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萨菲尔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又问。
渊上回过神来,然后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也会死?谁要杀你?”萨菲尔不觉得渊上这家伙会轻易死去。
渊上微微摇头:“不知道,只是隐约有种预感,距离我离开这里的日子,不远了,我啊,或许见不到王子殿下重建坎瑞亚的那一天了。”
“这不是挺好吗?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祸害。”萨菲尔才不会因此感到悲伤,她和渊上的关系不算仇敌,但也绝对不好。
如果哪天渊上死了,她一定会拉着荧好好庆祝一下。
渊上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真是绝情啊,萨菲尔小姐,我于世间行走千百年,从不在意他人对我的评价。
但唯独,听到您称呼我为‘祸害’,我那早已死寂的心,依旧感受到了些微的痛楚。”
他看向萨菲尔的眼睛,眼中是萨菲尔看不明白的情绪:“我也曾崇高,也曾孤傲,我踏过烈火与炽炎,循着时光的轨迹,寻找这世间的某一朵为我盛开的花。
我是个学者,也仅仅是一位学者,我不觉得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您对我的态度却一直都很酷烈,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我对你没有任何私怨,只是很遗憾,我们之间总隔着一种名为立场的沟壑,所以,你应该清楚,只要你以深渊咏者的姿态存在一日,我们就不可能成为同伴。
空也只是勉强与我合作,这还是看在荧的面子上,你又何苦去寻求我对你的改观?”萨菲尔觉得渊上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她不在意,一个深渊咏者罢了,如果他不是叫做渊上,现在已经死了。
渊上离开了,临别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话:“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我等着你证明自己的那一天。”萨菲尔的声音淡淡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或许对方真的可以做出一些事情来,就如渊上所说的那样,他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最多…骗小孩子算是一种恶行?
那他倒也能算是十恶不赦,可人生这么复杂,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在某些时候说些骗小孩的话呢?
一夜过去,纳塔周边的深渊魔物有爆发的趋势了,不断有伤员被送到竞技场接受治疗。
为了方便治疗伤员,萨菲尔将这里改造成了专门用于安置伤员的集中地。
纳塔的人们已经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火神与队长以及暗牧达成了合作协议,对抗深渊的事将由双方合作共同迎敌。
虽然有一部分人对此依旧抱有疑虑,但这对士气的提升无疑是巨大的。
萨菲尔顾不得养伤,一大早就起来,开始了如火如荼的伤员救治。
卡齐娜被她提拔为副手,跟在她屁股后面协助处理伤员的伤口。玛拉妮也来到了这里,她具备水元素的神之眼,对于伤口处理,水元素是具有先天优势的,所以也能帮上忙。
一切都有条不紊。
但爆发性的魔物增长还是使得纳塔人心惶惶。
接受了治疗的布尔莎苦着脸,有些担忧:“魔物怎么越打越多了,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玛拉妮脸上的表情同样不轻松:“确实很不正常,大家都要小心安全,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还有我们在嘛。
深渊这种东西,就是欺软怕硬,多打几顿就会变成缩头乌龟啦!”
她是乐天派,三言两语就能感染别人的情绪,这有助于提升这些伤员的信心。
“卡齐娜,玛拉妮,我安排的纱布和消毒药水到了,你们带人去拿一下。”萨菲尔完成了对一名伤员的包扎,就得到消息,艾达已经护送了一批应急用品来到竞技场,所以她让这两人去帮忙运过来。
竞技场内部这忙碌的一幕落在了刚起床的荧和小派蒙的眼中。
派蒙忍不住感慨:“萨菲尔该不会一夜没有休息吧?真努力啊。”
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蹙眉,她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这种感觉很压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开始担心,不知道第六位英雄能不能顺利出现,如果不能的话,他们真的能挡住深渊吗?
但是看到条理清晰指挥着众人的萨菲尔,她又摇了摇头,萨菲尔在这里呢,应该不需要担心的。
这时候,萨菲尔看到了二人,便说道:“你俩来的正好,希诺宁在工坊那边锻造武器,你们去取一下,量有点大,其他人需要分好几批才能运输。”
“这是把我们当苦力了呢…”派蒙歪了歪头。
荧没有拒绝,向工坊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萨菲尔囤积医疗物资与武器装备就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时间,越来越紧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