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历十五年,十月初。
朱雀营北上攻占泽州城,在东边,青龙营和无双营所向披靡,接连攻克齐州和豫阳州,洛州城城主畏其势大,率众请降。
至此,赵国东南诸州尽数落在李长风之手,算上湘州、雍州之地,楚军掌控的地盘已经超过了十州之地,再加上南荒四城,楚军现在称得上是兵强马壮了。
楚军忙着开疆拓土的时候,西北的东方家也没闲着。
青州一战,刘赢败了之后,带着泰山军残部退到了横天江以北,西北之地再无人能阻挡东方烈阳进攻的步伐。
西北军以势不可挡之势接连攻占孟州、凉州、宣州、当阳州以及上元州等地,所到之处各城军民无不闻风而降,西北之地尽在东方家掌控之中。
而今,以李长风为首的楚军占据了东南诸州,以东方烈阳为首的西北军控制了西北等地,刘氏皇族失去了半壁江山,横天江以南尽归李长风和东方烈阳所有。
消息传回京都,朝野震惊的同时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白宁反叛,周启明下落不明……”刘永昌咬牙切齿,冲着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咆哮:“这就是你们给朕推荐的平叛的将军?”
“臣等有罪!”
满朝文武跪成一片,大殿之上一片寂静,群臣连大气都不敢喘。
刘永昌愤怒的指向文武百官,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一句话说不出来,脸色一会青一会儿白。
“陛下,当心龙体啊。”
大太监魏守礼连忙上前轻轻抚摸刘永昌后背为他顺气,片刻之后刘永昌呼吸通畅了不少,情绪也平稳了许多。
“半壁江山已经易主,依诸位爱卿之见该当如何?”见满朝文武无一人答话,刘永昌刚平息下去的怒火蹭的一下子又冒了出来,怒道:“都聋了,还是哑巴了?说话啊!”
满朝文武战战兢兢,还是没人敢先开口,所有人都把头垂的很低,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万藏冬,你先说!”刘永昌气急了,直呼宰辅大人的名字,连“爱卿”两个字都懒得加了,“你来告诉朕,朕现在该怎么办?!”
万藏冬缓缓抬起头,说:“依微臣之见,当务之急是依仗横天江天险设立防线,将李长风和东方烈阳挡在横天江以南,然后尽快解决北漠战事。”
“先不说怎么才能挡住李长风和东方烈阳大军。”刘永昌看着万藏冬,问:“拉哈人在北漠边关外聚集三十万精兵,朕想请教宰辅大人,如何快速解决战事?”
万藏冬一字一句,语出惊人:“议和。”
“什么?”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全都炸了锅,兵部尚书齐策海率先反对:“万万不可!我堂堂赵国岂能向拉哈蛮子议和?”
“齐大人所言极是!”有大臣附和道:“我大赵国立国至今,何时与人议和过?更何况还是与拉哈蛮子议和?”
礼部尚书罗谨却说道:“当今之计是尽快解决李长风和东方烈阳这两支叛军,唯有稳住拉哈人,我们才能从北漠调回重兵平叛,所以下官以为宰辅大人所言有理。”
齐策海怒道:“若是与北方蛮子议和,我大赵国的颜面何存?天下百姓又将如何看待我们?”
万藏冬说出“议和”两字后便闭口不言,任由满朝文武吵成一锅粥也没有再出言解释半句。
罗谨看向齐策海,问:“那依齐大人之见,该当如何?”
齐策海哑口无言,半晌才硬着头皮说道:“唯有死战!吾宁死,不愿与拉哈蛮子议和!”
“齐大人,你可以死,但大赵国的江山社稷不能亡!”罗谨一脸严肃说道:“忍一时之辱,换万世太平,为何不可?”
大殿之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原本还吵的不可开交的文武官员都沉默了。
“可是……”过了会儿,一个官员吞吞吐吐说道:“要是拉哈人不同意议和,那怎么办?”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心中一沉,心情由刚刚的愤怒和憋屈,瞬间变成了忐忑和担忧。
齐策海脸色变的极为难看,赵国愿意跟拉哈人议和已经是给了拉哈人天大的面子,他从未考虑过拉哈人会不接受。
然而冷静下来后,齐策海扪心自问,如果他是拉哈人,他这个时候怕是也不愿意议和。
朝堂之上再次鸦雀无声,文武官员都看着刘永昌,等待着他拿主意。
“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刘永昌再一次被满朝文武给气着了,“食君之禄,替君分忧,你们倒是替朕分忧啊?事事都要朕操心,要你们何用?”
“尤其是你们!”刘永昌指着以齐策海为首的一班武将,怒道:“要是你们能争点气,朕何至于如此忧愁?江山社稷又何至于陷至如何险境?”
“臣等有罪!”齐策海等一众武将以头触地,“请陛下责罚!”
一众文官此时也将头埋的极低,生怕遭到无妄之灾。
“责罚?”刘永昌显然是已经气昏了头,竟然指着齐策海等人怒吼道:“要是责罚你们有用,朕早就砍了你们脑袋!”
齐策海等人大气都不敢喘,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真的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过了会儿,刘永昌心中怒火消下去不少,神色也缓和了许多,语气也平静了下来:“议和之事暂且不议,当务之急是尽快在横天江构建防线,阻止李长风和东方烈阳的人过江!”
“兵部尽快制定具体实施方案,要是让李长风或者是东方烈阳的人过了江……”刘永昌盯着齐策海,冷冷说道:“齐爱卿,你知道后果的吧?”
齐策海连忙点头立下军令状:“若有一人过江,臣提头来见!”
刘永昌摆了摆手,心烦意乱的结束了早朝,然后直奔皇宫深处,来到禁地太上宫后,他毫不犹豫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头,口中大声喊道:“赵国有难,刘氏皇族有难,求太爷爷搭救!”
良久之后,太上宫内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声:“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