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裴济与云黛的第一面……
李禅是休息在大理寺的一处偏厅里，云黛见李禅暂时无事，就退了出来。
刚一出来就看见外面围了一群人，严厉之、汪直、冯谏、裴耀卿，还有裴济一个个都面色焦急的守在门口。
此刻见云非墨从里面出来，裴济立刻上前问道：“老二如何了？”
云黛幼时随父亲进京时曾经见过裴济，但历时已久，裴济形貌也比当时变化颇多，此刻云黛并未认出面前这个看上去长着稀稀拉拉胡子的老者就是裴济。看是看他服色云黛知道此人身份非同小可，行了一礼道：“回大人，殿下已经醒了，只是心神震荡需要静养。”
“我去瞧瞧他。”李禅忽然晕厥，裴济着实是吓了一跳，加上刚才大理寺的医官们毫无办法，更是让他忧心如焚。
别说云黛不知道面前这人就是裴济，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让人这时候去打扰李禅休息，见裴济迈步想往里走，云黛上前一步，伸手挡住了裴济。
云黛：“老大人，殿下精神还很衰弱，最要紧的是休息静养。如果这个时候进去探望，非但没有好处，要是惊扰了他恐怕会再有不测！”
裴济倒没想到居然会有人阻拦自己，心说自己也就是进去看看，又不是要去大吵大闹哪有什么惊扰的道理？
汪直在一旁道：“大胆，你可知道这位是谁么？裴相公是吴王殿下的师父，忧心吴王进去探望难道也不行么？”
云黛这才知道面前这人就是裴济，没想到名闻天下的裴相公看着也就是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子：裴济出身名门，相貌自然不差，但是一来上了年纪，二来这通宵审案神情自然有些委顿，加上他本来胡须稀少看着就不那么威武。云黛赶忙向裴济重新见礼：“学生云非墨见过裴相。但是吴王殿下现在确实不方便探视。另外这位大人眼下吴王就在里面休息，您说话的声音也要放轻些。”
汪直刚想说什么，就看两个御医背着医箱赶了过来，医官这边向众人匆匆见礼就要进去，却给云黛同样伸手拦住。可巧今天来的御医里有一个正好就是上回李禅受伤时帮他治疗的那位，一看拦住自己的是云非墨也就放下心来，这个年轻人医术非比寻常，他既然先到了想来吴王此刻应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云公子，吴王现下如何？”
云黛低声说：“王御医？殿下刚才心神损伤一时昏厥了，我已经用针刀之法救治了，现在已经醒转，只是精神疲累，需要安神静养。”
“应当的应当的，此时正是需要静养。”王御医点头称善，突然注意到面前的几位大人面色不善，一时有些好奇：“云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裴相他们……”
云黛叹了口气跟王御医简略说了两句，王御医连忙走到裴济身前：“裴相公，吴王殿下昏厥之后确实是需要静养。下官明白相公是忧心殿下，并不是想进去惊扰，可是您进去出来总有声响，门闩、脚步都是难免，况且天气寒冷，开合之间寒邪入侵，于吴王身体有害无益啊。”
裴济看了看王御医，知道他是御医局颇有资历的御医，见他也这般说无奈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忽然意识到，眼前之人就是云非墨，就是……云黛？裴济此刻无心观察她的容貌，只觉得这个姑娘家家的，身形怎么看着如此宽厚。转念一想她一个女孩儿这般健壮，反倒是吴王怎么感觉身体越来越虚了？
裴济对于老二的感情极深，名是师徒，实近父子，一想到这里难免就有点异样的情绪生出来：“你就是云非墨吧？之前老二的病一直都是你在看着是吗？不是说你医术不错么？这是怎么照顾的？年纪轻轻的身子这么虚弱，怎么也不帮他调理调理？”
裴济心里担心，言语之中就有些不太客气了。
云黛却并没在意，只叹了口气：“回禀裴相公，殿下近来实在是太过劳心劳力，入京之后完全没有休息已是伤了心神，之前他受了伤出血过多，今天又连夜审他，估计是情绪激荡之下，所以才会一下闭气。”
云黛说到此处鼻头一酸，眼睛偷偷瞟向内间：赶来的路上已经听说李禅是听到自己被人砍了，才会一下闭气，更是心疼不已。
裴济作为知道云黛真实身份的少数几人，此刻看她神色反应，加上刚刚老二分明就是因为听说她被砍了才昏厥闭气，两人之间这点事情那还有看不清楚的？也不知道老二这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看上这般雄壮的姑娘了？再说了，刚才那个报信的不良人不是说了她被砍了两刀么？这看着是丝毫无碍，云麟这是怎么养的女儿？还有骤然遇袭，不但力斗歹人，还生擒两人，这等事迹怎么看也不像是老二的良人，倒像与太子那个莽夫更般配些。
裴济有心好好打量打量这个“云非墨”，好生问她几个问题看看究竟是什么迷的老二五迷三道的，但老二现在这个情况，裴济实在没有这个心情，憋了半天挤出一句：“那什么时候能看看他。”
此刻冯谏也是附和道：“就是，什么时候才能进去探望呢？”他天生嗓门就比别人大些，此刻声音出来之后立刻就被裴济一眼给瞪了回去。
云黛也知道裴济确实是担心李禅，想了想：“裴相，殿下现在已经睡了，如果您实在担心，那么换上软底鞋靴，进屋之后也不要说话不发出声响，进去看看也是可以。只是他睡觉本就警醒，此刻精神衰弱怕是比平时更加浅些，只怕您一进去看他，他就立时醒了。”
裴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而且我刚才听说今夜审理出来不少事情，今日上朝必然是省不了叫殿下上殿阐述的。依他的性子他若这时候醒了，眼看马上就要点卯了，定不会再继续休息，恐怕就该挣扎着起身去准备上朝了。”云黛顿了一顿，“对他现在来说，哪怕只多睡一刻于身体也是好的。”
裴济点了点头：“某明白了，辛苦你了。”说着看了看旁边的裴耀卿，“既然老二现下是需要静养，你们也都别围在这里了。裴大你这会赶紧带着云公子去河南府把城外的事情审结了，既然有了人犯，一切口供都做扎实了，别出什么纰漏。”
裴耀卿点了点头：“我马上去办，云公子，你快随我来吧！”
云黛知道现在自己留在这里已然价值不大，当务之急确实是应当赶紧把城外之事审理办结。只是心中实在记挂，刚刚转身，却又回头望了一眼并看不见的李禅，终于咬牙跟着裴耀卿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