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人挡着,周含素没看到云浅月,这下看到了也恍惚了,“是小月,可她脸上······”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拉着往前走,好不容易挤出去,腰腹就被人抱住,“娘,我好想你。”
“胖娃娃?”周含素脱口而出。
真是她儿子!
“你咋变这么胖?”
云晨光:······
云学林站在云浅月面前相隔一臂的距离,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看着,眼里满是泪花,正当他要开口时候,就听见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
“爹,你们一路辛苦了。”
“唉。”真的是他乖女儿。
云学林想要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中,“小月,你的脸······”
“障眼法,洗一洗就干净了。”云浅月冲他甜甜的笑。
小姑娘格外明媚,笑得很好看,脸上黑乎乎的印记也掩盖不了。
确认是自家儿子之后,周含素把他推开,却将云浅月还在怀里,反复打量,哽咽道:“瘦了,长高了,手上都是茧子,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想到下乡前云浅月白嫩嫩的手,又看到手心满是茧子的手,周含素一秒都憋不住,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流。
这个怀抱很暖,云浅月只觉得满腔的委屈,上一世的委屈席卷而来,让她鼻子酸酸的,很想大哭一场。
可她没有,理智战胜感性。
“爹娘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等回去之后咱们有的是时间聊。”
母女俩挽着手走在前面,多亏云晨光提醒才没忘记麻袋。
麻袋少说有三四十斤,扛在肩上云学林吓了一跳。
闻也能闻出来里面有一些八角和花椒,估计是一些调料和吃的,这么多东西肯定花了不少钱。
但他没问也没说话,把手上的行李递给云晨光后,扛着麻袋往前走。
说实话,跟周含素牵着手,云浅月心里有些不自在。
自成年之后,与父母亲近的就少了,牵手很少有。如今她心理年龄快有四十岁,与周含素的年龄差不了几岁。
能感受到云浅月的僵硬与情绪波动,周含素只以为她是长时间不在一起生疏了,心里更加自责,握得更紧了。
手心的茧子很厚,手背上还有很深的裂口,皮肤也很粗糙,可云浅月却觉得很软也很暖。
爹娘变了,没有了之前的自信,完全是被现实打败。
几年的农场生活,日夜劳动风吹日晒让他们皮肤变得黝黑粗糙,被磋磨的不成样子,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云学林甚至有了白头发。
看第一眼的时候,云浅月鼻子就忍不住发酸。
见云浅月和云晨光身边多了两个人,历经风霜却难掩书卷气,三大爷便知道二人是谁,连忙下车打招呼,还帮着把东西往上搬。
“路上累坏了吧,快上车。”
云浅月介绍,“爹娘,这是三大爷,对我跟弟弟特别照顾。”
“三大······”周含素总觉得不对。
“直接跟他们一起叫我三大爷就行,我辈分大。”
“三大爷,多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照顾什么?这俩孩子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我真心的喜欢,坐一路车渴了吧?如果不嫌弃的话喝点水。”三大爷把挂在车上的水瓶递给他们。
水瓶外表已经被污垢腐蚀,瓶盖瓶口看上去也不干净。
不洁癖的云浅月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洁癖的周含素和云学林。
让云浅月意想不到的是,周含素笑眯眯的接过水瓶喝了几口,然后把水瓶递给云学林。
云学林没有停顿,拿过来就喝,“这是甘草熬的水吧,挺好喝的。”
见他们不嫌弃,三大爷对二人的好感倍增,“这还是小月给我的方子,好喝解渴还能提神。”
坐上车,三人坐一边,云晨光坐在对边盘着腿绘声绘色的讲述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云学林和周含素听得很认真,也讲述了一些在农场里的生活。
尽管已经美化,但云浅月还是能感受到压抑。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美好的生活即将到来。
路上遇到不少坐车的,还有红叶村的人,知道云学林和周含素是云浅月的父母都好奇的八卦,想知道农场的生活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么艰苦。
在与旁人交流的时候,周含素在无意中吐露在农场里的生活细节。
冬天的农场特别难熬,蔬菜和粮食都储存在地窖里,每次都要下地窖,被下放改造的人不少被人关过地窖,因此有不少人被冻伤,甚至有个小姑娘因此丧失了生生育能力。
手肿脚肿是常态,如何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耐寒劳作是难事,听说还冻死了不少人。
听得大家恶寒。
“这农场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话刚说完才意识到不对,连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回来的好,千万别再去那种地方。”
云晨光直接埋进周含素的怀里,小心翼翼的问,“姐,爹娘不会再回去了吧?”
“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