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碗已经被清理，陈婆子瞧着原本碗所在的位置愣了神。
如果当时她砸碎碗引来人，她就不会死，可惜她没有。
如果打碎，二丫和三丫看到会怎么想？
被外人知道了，儿子这辈子就完了。
黑夜中，陈婆子的视力极好，能清楚的看到陈洪光的脸。
这是她儿子，她唯一的儿子，她做梦都没想到她会死在他的手里。
都说养儿能防老，她辛苦操劳一辈子为他成家立业，结果落得个这么个下场。
她心寒也怨，可也没办法，谁让她生了他这个讨债鬼。
红着眼圈的陈婆子一瘸一拐走出陈家四处张望，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哪。
联想到之前英子的事，她又重新回屋，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也没看到英子，这让她忍不住疑惑。
既然她能存在，说明之前不是错觉，英子确实存在，也是英子一直在作祟，可现在英子去哪了？
丫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揉着眼睛准备把二丫叫起来上厕所，一抬眼见到陈婆子顿时哇哇大哭。
二丫被吵醒，“怎么了？”
丫蛋闭着眼手指颤抖指着陈婆子所在的位置，“奶奶，奶奶。”
“胡说什么，奶奶死了，怎么可能在这。”二丫顺着丫蛋指的方向看过去，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
“奶奶在那，就在那。”
“丫蛋，我的丫蛋。”陈婆子舍不得唯一的孙子，想靠近可丫蛋却吓得不行，哭得非常厉害只好作罢。
“丫蛋，以后要好好的，奶奶走了。”陈婆子转头对二丫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明知道她听不到还说：“二丫，你给我好好照顾丫蛋，如果敢让你弟弟受伤我打不死你。”
丫蛋哭得厉害，二丫想到听到过的鬼故事，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蒙住被子。
从家里出来之后，陈婆子有目标性的朝着牛棚走去。
记得几年前，云浅月落水那次，云浅月明确的说看到了英子，那说明她能看见鬼，说不定真的能看见自己。
牛棚里的牛不知看到什么变得躁动不安，曹奎连忙过去查看，直接从陈婆子身上穿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正在把暴露在棚子外的柴火往里弄的云伯渠问：“会不会有蛇？”
“看不清。”怕真有蛇把牛咬死，曹奎吓得够呛连忙跑回去拿手电筒，确认没有蛇才松了口气，“没多大事。”
“天不早了，早点睡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厨房里的云晨光端着一盆热水出来，“热水烧好了，爷爷，曹爷爷，可以洗脚了。”
收拾好东西，三个人就在门口洗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陈婆子见状故意在他们面前晃悠，见他们都不能看见她有些失望，但想到之前在云伯渠身上遭过的罪，气呼呼的扇他巴掌，手指从云伯渠脸上穿过去，对他造不成一点影响，尽管这样她也很开心。
眼神一瞥，见云晨光长得白白净净，气色红润被养的很好，联想到家里面黄肌瘦的丫蛋，肚子里忍不住泛酸水。
凭什么这小子吃的油光水滑，而她家丫蛋却营养不良！
妒火燃烧的陈婆子愤怒的用手挠他，嘴里嚷嚷着。
准备睡觉的云浅月隐约听到女声走出去查看，发现是陈婆子只是愣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正愁不知道怎么收拾她呢。
以前是人，处处受法律制约，如今是鬼，任何人都管不了了。
与此同时，陈婆子发现了云浅月，两人相隔七米对视。
“你能看见我！”
我不但能看见你，还能听见你说话呢。
云浅月把陈婆子当成空气，把洗脚水倒了顺便洗漱。
见云浅月不理她，陈婆子一瘸一拐的朝云浅月走过来，“别装了，你一定能看见我！”
在陈婆子靠近的前一秒，云浅月停住脚步，等陈婆子从她身体穿过去的时候才继续往前走。
陈婆子不信邪，不但出手还开口挑衅，各种难听的话层出不穷，对此云浅月都当耳旁风。
先让你蹦跶一会儿，等下让你好看。
“早点睡。”云伯渠进屋之前说。
“知道了爷爷。”
等门被关上，云浅月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缓缓转过身直视陈婆子，慢悠悠的开口，“好玩吗？”
陈婆子：！！！
“你一直能看见我？”
“我还能听到你说话呢。”
“弄了半天你逗我玩呢！” 想到刚才上蹿下跳的自己，陈婆子气得面目扭曲，“臭丫头，你真该死！”
想用手挠，却再次从云浅月身体上穿过去，气得她差点蹦起来。
瞧着跳梁小丑，云浅月饶有兴味的双手抱胸。
“啊啊啊~”陈婆子气死了却无可奈何，“他们都看不见过，为什么你能看见我，而且还不怕我？”
正常人见到鬼魂，第一反应应该是害怕，可云浅月却冷静的吓人。
“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是鬼魂的克星。”
“骗谁呢？”陈婆子一点都不信，“你虽然能看见我，但碰不了我，不可能把我怎么样，相反，我身体有阴气，只要我一直跟着你，你一定会生病！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病死！”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枯燥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甜味剂，云浅月很有耐心跟陈婆子说话。
“我家老头子就是英子活活缠死的！既然英子能做到，那我也能做到！特别是你弟弟······”陈婆子表情逐渐疯狂。
云浅月眼睛一凝，上去就给陈婆子一个过肩摔，脚踩在她的胸口上。
事发突然，等陈婆子反应过来之后直愣愣的盯着云浅月，话都说不清楚，“你，你·····”
“我怎么能碰到你？”怕吵到屋里的人，云浅月声音压得很低，“都跟你说了我是你的克星。”
胸口上的重量感让陈婆子一瞬间的恍惚，她是鬼居然能感觉到疼。
“怕了？”
对上云浅月似笑非笑的眼睛，陈婆子只觉得背后发凉。
明明已经死了，她却感觉还会死一次，这次是死在云浅月手里。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人，只不过死过一次。”陈婆子注定要烟消云散，让她知道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