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辰知道,罗安还是要说:“梁倾城对我下药不成,定然会去长公主面前说三道四。长公主若是到君上面前哭诉一番,君上不方便去找我,定然会来找你。”
安良辰点头:“爹确实找我来着,我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当年力保了你。爹再不满意,也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这件事。”
罗安道:“你是太子,行事有诸多不得已。我走了,你就没那么为难。但是,这不是我离开的主要原因。”
安良辰接道:“主要原因是,光州一带瘟疫横行,百姓纷纷逃离。你带着南飞深入疫区,隔离封锁,清扫消毒,治病救人,不收任何费用,只说是奉太子之命而来。
光州一带从官员到百姓,只要提起这件事情,都对我感恩戴德。加上天上人间这些年给宫里的钱,我在东阳的名声,有一半是你撑起来的。”
罗安几次张嘴,内心很挣扎,似乎想说什么又很为难。
安良辰假装看不到:“只要你回卞京,我就拉着你帮我处理政事。表面上看,是希望你减轻我的负担,我不用那么累。实际上,我是希望你记得,你是安家子孙,对皇家对东阳,理应有责任。”
罗安彻底沉默,他还能说什么。
南华从门口探头进来:“小安,你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给你做。”
安良辰感慨道:“连我都没吃过太子妃亲手做的饭菜,还得是你有面子。”
南华道:“我近日无事,就研究起厨艺来。前段时间给轩轩做各种点心,他挺喜欢吃,我觉得我很有厨艺天份。”
安良辰看向南华的眼神有几分哀怨:“你给他做点心?连点残渣都没给我留。”
南华知道安良辰开玩笑,可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南华处理完内宫事务,就陪着安宇轩,时间溜得也快,没想着主动去找安良辰。
安良辰平日里忙得很,不怎么来芳华宫。这会生病还未好全,政事又有罗安操心,闲散下来便有几分逗趣。
南华有些恍惚,这样的安良辰,就像他俩刚认识的模样,爱逗着她。
罗安再不走就显得碍事了:“不必客气,我今日回奚斋。我累了,明日上午休息,申时再来。”
南华要送罗安,罗安制止她,边往外走边道:“少思量,多休息,才能活得久。”
念瑶,许生和海螺坐在廊椅上,眼睛都望着门口的方向,看到罗安同时站起来,动作十分整齐。
罗安瞬间想起林子里嗷嗷待哺的幼鸟,望眼欲穿的等着母鸟归来。而他就是那只母鸟,还是一只空手归来的母鸟。
念瑶率先冲过来:“求情求得怎样了?”
海螺紧跟着问道:“他答应了吗?”
罗安摇头。
念瑶道:“他没答应?”
海螺急道:“还是说你没求?你不会真这么要面子吗?”
罗安轻声道:“他没让我求。”
许生掏掏耳朵:“什么叫他没让你求?他将你嘴巴缝上了?”
罗安默默看了他一眼,难得没跟许生计较。
海螺嘴一扁,差点要哭了。他实在不想过这种哪哪去不了,时时被监视的生活。
念瑶特别懂,她在天上间也想跟安良辰求情,安良辰也不让她求。
念瑶一把将许生推开,将罗安拉到廊椅上坐下:“怎么回事,你慢慢跟我说,不着急。”
罗安往后靠,叹了口气。罗安去宫里前跟他们仨说,他去宫里跟安良辰求情。三人对罗安很信任,罗安对自己也有信心,谁料到是这般情景。
许生难得有些着急:“东阳打仗打得怎么样了?这你总该问清楚了吧?”
念瑶知道罗安为难,白了许生一眼:“这种事,你让他一个大夫怎么好问?”
许生冷笑:“大夫?大夫进宫就该呆在太医院,不是进宫批折子理政事。别等南越亡国了,咱几个还在这傻呆着。”
念瑶蹲在罗安身边,手搭在他膝盖上:“你批折子时,有没有看到呈报军情的?”
许生看罗安表情就知道:“他看的折子,定然是被筛选过的。”
罗安不自觉的坐直身子:“没有。奏事处将折子送过来时,折子都是没有拆封的。”
许生道:“那就是所有涉及军情的折子,没有经过奏事处,而是另有途径,你看不到。”